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在大堂之上回荡。
那丫头的一双腿骨已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如果再那么夹下去,那双腿也就断了,李景隆使了个颜色,下边的人把那粗大的夹棍给去了,又上了一个和手上用的一样的细夹棍,脱掉那丫头的鞋袜,直接套在了她的脚趾头上。
下边的一群大老爷们都看直眼了,特别是一些老光棍,他们哪里看过丫头的脚?那白白嫩嫩的,特别是那喝醉酒的四十多岁老光棍,那口水都流出来了。
旁边的老朋友赶紧锤了他几下,“别看了,玉足什么的只能害了你啊……”
这些个大老爷们有一些已经掩面,可能是有些不忍吧。
有的则是看的兴致勃勃,一个劲儿往人家丫头春光乍泄的地方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好像也上来了一股倔劲。
“大人!他就是非礼于我,他就是强行苟且!”
“有能耐,今天就在这大堂之上弄死我!”
“我爹娘一定会顶着御制大诰去应天!!”
那女子尖锐的叫声都有点破音,但到这个时候依然是倔强无比,而此时那男的现在也缓过神来了,看着血淋淋的刑罚,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恨意,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人,草民也要一告到底,这贱妇诬陷于草民!一定要依律惩罚,否则的话,草民也要顶着御制大诰去应天,反正这脸都丢尽了,爹娘的脸也都丢尽了,我家九族就剩我们仨,还有一个老叔公,不在乎了!”
李景隆的脸色难看无比,而那男的还在继续开口。
“大人如果感觉难办,可以把草民收监,草民可以在大牢里等着她,看看这贱妇有什么好下场!!”
这小子也是下了狠心,把脑袋磕得鲜血淋漓,那样子这件事情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了,按道理来说,李景隆是怎么想的?
他想着整治一下那妇人,让她家里认错,把这件事情从对博公堂降低到草民纷争,那这件事就好办了,皇帝都管不到人家炕头上,更别说他这个小小县令了,这双方家族的长辈见面聊一聊,这事不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
但是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男的开口说这几句话,把他的一切退路都给堵住了,而且这小子还给他挖了个坑,这要是把这小子塞到了那大牢里。
到后来他李某人怎么判?
判这小子无罪?那在大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算?朝廷是不是得给人家补偿啊?那他李某人不就成了昏官了。
这小子一定要按照大明律追究责任,那这女方家里敢把此事就此打住吗?敢不嘴硬到底吗?这大明律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诬告他人那可是要流放黑州的!
这一下子可倒好,一下子把李景隆所有的退路全给堵死了,他是关也不敢关,放也不敢放,判断女的有罪,确实是缺少大明律上的依据,如果以后真的折腾起来,朝堂上的那些人咬文嚼字,肯定能给他李某人编出过错来!
如果是判这男的有罪……
李景隆抬头看了看衙门四周围的黑压压的人群,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眼神之中的怒火,真要那么判了,这小小的六合县还不得闹起来!?
这太上皇就在下边,到时候让他老人家一,你李二丫头行啊,一个小小的案件都能弄的全县城暴动,那你是真厉害呀!谁还敢再给你差使,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县令吧,搞不好你连个当县令的资格都没有,还是去学蓝大将军做草民吧!
那女方的家人也是脸色难看至极,看着跪在那里的小子,这牙根都要咬出血来了,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本这个无比窝囊的小子,今天怎么那么硬气!
其实这女子的家人,早就发现这位县官老爷不受吓唬,他们也不敢真的顶着御制大诰去应天,告御状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是你真的有理,那皇帝老子肯定能给你做主,如果你没有理,那可就要祸灭九族!
这丫头家里不敢拿自己的九族性命开玩笑,但是这小子一句话,还把他们的退路都堵死了,眼看着自家女儿在那里受罪!
这一家人也有点急了,那丫头的母亲更是披头散发的撒泼打滚。
“大人这不公平,凭什么就让我家女儿受刑,那小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抛开一切不谈,他怎么着也是个男的,他就一点错都不能有吗!?”
“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是个规规矩矩的孩子,怎么可能跟着去后堂,成亲之前不都是不能见面的吗!”
“再说那炕头的事情就是他们两个的事儿,凭什么就是我家闺女一个人的错!”
这已经可以说得上是胡搅蛮缠了,完全就是在没理辩三分,这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这女子不占理,但是还真就拿她没办法!
这李景隆是左右为难,那丫头还在那里嗷嗷的叫唤,疼的牙都咬出血来了就是不肯嘴软,其实那丫头也是个聪明人,他自己也清楚,如今那小子咬着自己不放,如果自己一旦松口,那少不了,就是一个被发配黑洲的下场!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忽然让出来一条通道,这通道正好在朱元璋父子的身旁,只见一个满头没有几根头发的老者,被一个木轮车推了上来。
这老者正是那小子的老叔公,整个六河县最长寿的老人,如今刚刚满一百岁,在大明朝就这个岁数的老者,见了皇帝都不用行跪拜之礼,就更别说见他个县令了。
那老者就这么坐在木轮车上,几个相邻把他推到大堂上以后,就在旁边恭恭敬敬的跪下,毕竟他们没有功名在身,见了父母官肯定是要下跪的。
李景隆也是极其懂规矩,站起身来微微行礼,这才坐下继续审案,那老者也是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我那后辈,老朽问你几句,你真的对人家姑娘用强了吗!?”
这第一句话开口不是对李景隆这个县太爷说的,而是对那小子说的,那小子回过头,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决然之色。
“老叔公,小子绝对没有,是那女子自愿,做完那事以后又谈少给嫁妆,多给彩礼之事,小子感觉不合道理,那女子就翻脸咬人!”
高台上的李景隆微微一愣,气定神闲的开口接话道!
“那女子家的,你刚才不是说你女儿清白犹在吗!?和这小子说的怎么不一样!”
那女子的家人脸色铁青,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可那老叔公却继续开口说道。
“大人,草民今年一百岁了,不怕死,但是也不能受此侮辱,实在不行,我们这一族就这四口人了,那就一块儿去那死牢走上一遭,但是这临刑之前……”
李景隆的脸皮抖动了一下,他猛然间发现这事情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了。
那老叔公却没有管李景隆的脸色,直接就开口说道。
“但是这临刑之前,我们四人掉脑袋之前,一定要和着六合县的父老乡亲们说清了,六合县的女人不能娶啊,这六合县的女人也不敢外嫁啊!否则我们就是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