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伸出手来,轻轻的往下一压。
“徐丫头你先坐下,母后让人和你们两个说!”
“冯丑!把人带上来!”
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被带了上来,正是采买太监小春子。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徐妙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吕氏则是身形微微一颤,因为这位冯公公,可是坤宁宫的大主管,这些年因为身子骨不好,已经在半荣养,但是今天又出来了,可谓是意义非凡。
因为这位冯公公,可是当年办了血雨腥风的“庄妃案”而且吕氏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过,并不知道里边的细节,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宫人太监大概有五千人,全部都被这位冯公公“送金还乡”只不过是走之前要留下皮囊罢了……
冯公公跪在地上。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于今日凌晨,奉懿旨搜查宫内,在宫内采买太监的屋子里,搜到了这个被砸扁的金壶,又送至银作局,修复呈上……”
马皇后笑笑说道。
“你们看这事儿多蹊跷,就这么一把茶壶,两个太子侧妃,再加上一个小太监,都和这个东西有关系,弄得我都糊涂了!”
“母后,”吕氏起身行礼道。
这件宝物确实是徐家妹妹送给我的,但是媳妇儿看上边的花样纹路,精美异常,便生了把这宝物送给母后的心思,儿媳不孝,送给母后的孝心都要借别人之物,请母后责罚!”
吕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只是请母后千万不要难为徐家妹妹,这错主要在我,是我贪慕虚荣……”
“贪慕虚荣?”马皇后冷笑一声,对吕氏说道。
“偷拿金壶的那个小太监,叫小春子,听说他和你宫中的贴身丫鬟,做了对食?”
“母后……”
吕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媳妇儿实在是不知道,他们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丑事,媳妇儿管教不严,请母后治罪……”
“这说的是什么话?”马皇后微微笑道,“母后也只是问问,你们自己宫里的事情,自然自己做主,但是这件事儿却得说道清楚,这宫中杂役太监五千有余,你宫中的小丫鬟怎么就看上了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小春子的屋里!”
“母后……”
吕氏呐呐的说不出话了。
“怎么不说了?”马皇后依然满脸笑容。
“你不说了,本宫替你说!”
“是不是你指使自己的贴身丫鬟,勾引买太监,利用他出宫的便利,去宫外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呀?”
“母后,媳妇儿冤枉啊……”
吕氏涕泗横流,哭哭啼啼的说道,“他们的丑事儿媳妇儿怎么可能知道,媳妇儿只是贪慕虚荣,想为母后尽一点孝心罢了!”
“皇后娘娘……”
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春子忽然开口说道。
“奴婢罪该万死,贪图宝物,做了那偷梁换柱之事,奴婢自知死罪,只求皇后娘娘息怒……”
“哟呵!你这个狗东西还挺忠心呢!”
朱元璋的声音远远传来。
跪在地上的小春子,立刻剧烈的颤抖,嘴唇都被吓得变成了青紫色。
马皇后定睛一看,原来是朱元璋带着朱标远远走来,“这小兔崽子非要来看看,多好的一碗疙瘩汤,都没吃完!”
朱元璋带着自家儿子,乐呵呵的坐到了主位上,朱标也十分有眼色的,站到了一旁,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一幕幕。
朱元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对着小春子平静的说道。
“咱再给你这狗东西一次机会,说实话,你能痛痛快快的死,否则这死你都得死上一年!”
小春子虽然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但还是咬了咬牙,义无反顾的说道。
“陛……陛下……奴婢不敢说谎,确实是奴婢贪图宝物……”
“呵呵……”朱元璋阴冷的眼神看向吕氏,“倒是养了一条好狗!”
“冯丑!”
“奴婢在。”
老朱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春子说道。
“带下去!连同那个叫春桃的小丫鬟!一个时辰问不出来,你就和他们同罪!”
“奴婢遵旨!”冯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提着小春子,健步如飞的去了宫中几个僻静的房子。
这几个僻静的房间,是专门用来处置犯了宫规的宫人太监的。
推开漆面斑驳的木门,房间里站着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一个个面色阴冷,也不说话,正是那群被割了舌头,专干脏活的太监。
随手拿起了一把黑红黑红的小剃刀。
冯丑冷哼一声,“就算是嘴再硬的犟种,到了这儿都得乖乖招供,咱家劝你,有什么事儿抓紧,说实话,然后痛痛快快的上路,省的活受罪!”
这时候小春子也豁了出去,瞪着眼睛说道。
“冯公公,你也别费力气,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还是那几句话!咱不怕这些东西,你也不用拿着那小刀片子吓唬咱,咱都是割了卵子的人,那都没疼死,还在乎你这点儿玩意儿?”
“呵呵,”冯丑也没动怒,“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过一会儿你那小姘头也要来了,咱家的要看看你还是不是现在这么嘴硬!”
不一会儿春桃就被几个太监押了过来,二人见面,小春子顿时泪流满面。
“春桃!春桃啊,哥一会儿就要死了,没了你哥也活不了!”
而春桃却是面露不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小子倒是个多情种!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没有割干净!”冯丑面色阴沉的扫了他们一眼。
同为太监,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既然是做了奴婢,既然是去了烦恼根,那又何必自讨苦吃,就这丫头,岂会心甘情愿的喜欢一个小太监?
冯丑瞄了一眼春桃的巨大,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子只给了咱一个时辰,是自己痛痛快快的说,还是逼咱费些手脚!”
“那里边镶了铅的茶壶,到底是不是吕侧妃的意思!”
春桃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冯丑一拍桌子,“草!非逼着咱家动粗!”
与此同时,坤宁宫大殿
“其实咱心里跟明镜似的!”
朱元璋摇摇头,看了朱标一眼。
朱标则面色平静,慢慢的走到了吕氏身边。
“那个镶了铅的茶壶,是你让小春子出去做的,而且还没有来得及杀人灭口,是吧!”
“殿下,妾身没有……”吕氏还想强自辩解。
“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好吗?”朱标语重心长的说道,“昨天晚上的时候,父皇就已经下令,把全应天城会做金银器的匠人都集中起来,那个匠人早已经招供了!”
朱标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杀气。
“如果再给你十天八天,还真可能让你做的天衣无缝,毕竟在宫外死一个工匠。在宫内死一个小太监,都是微不足道的事,而且那恶毒之物,三五年都不能见效!”
“到时候所有的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得出来,这东西原来是魏国公府的!这一手借刀杀人,玩的真利索!”
“砰……”
半片茶壶被朱标扔在地上,里边的黑色尤为刺眼。
吕氏被吓得连连后退,又往前爬了几步,紧紧的抱住朱标的大腿。
“殿下!妾身没有!这金壶,就是徐妙云送给我的……”
“那这个又是什么?”
朱标用手指了指那个被砸扁的金壶。
“骗人你都骗不好!真是废物!”
朱标甩开了吕氏。
吕氏则痛哭流涕,大声喊道,“徐侧妃自从入宫以来,一直在殿下身边说妾身的不好,妾身从来没有反驳的时候,只是因为殿下喜欢她,可是这一次她做的真的太过分!”
擦了两把眼泪,继续说道。
“他竟然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威胁春桃,让春桃趁机偷梁换柱,妾身也是刚刚想明白呀!”
正当这时,冯丑回来了,直接跪在地上说道。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春桃招供,是徐侧妃身边的侍女莲儿授意做的这件事情!昨天晚上他们还见过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