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这位万掌柜,朱标也是有点哭笑不得,想自己堂堂大明太子,自己的皇帝老爹,把自己监国的圣旨都已经写好,可是自己偏偏来和这些商人勾心斗角,想来真是可笑。
但是朱标也没有办法,谁让他穷啊,这个时候就算是他监国理政,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这个时候的大明财政可以说是极其脆弱,根本就经不起改革的动荡。
当初皇明初立朱元璋为了争取民心,宣布了轻徭薄赋的国策,当时规定民田每亩只征数升数合,但这一财政政策,显然与当时开疆拓土、不断发动战争的财政需要不相符合,那么,朱元璋在轻徭薄赋国策下如何解决财政问题呢?
那么就出现了军屯与开中制,虽然这些政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并非当时解决财政问题的核心措施,所以无奈朱元璋解决财政问题的核心措施是不断增加官田的数目。
为此他用严刑苛法不断打击富户与官僚,且屡兴大狱,出现着名的明初四大案,此四案杀功臣及官民近十万,牵连的富室大户无数,仅现在发生过郭恒案,诛杀粮长就达一百一十六人,故抄没田地不计其数,是官田数目激增的时期。
其实说白了就是养肥了再杀,朱标手里有具体的数字,仅郭恒案,自家老爹就在全国追赃两千多万石粮,数百万钱!
这些钱粮最后去哪儿?还不是做成了铠甲军备,用来北征残元,清理河道了。
朱标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但是这么做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种方法,也只适合洪武皇帝朱元璋,他的后世之君们,可就做不到他这么杀伐果决了……”
律法制度不健全,靠暴力来维系,这种方法很难长远,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先开财源,让朝廷的财政不再捉襟见肘,这样才能说服朱元璋,进行改革,否则朝廷都吃不上饭,还改革?那就是欠揍!
所以朱标才没有接监国的差事,因为就算他现在成为监国太子,也只是在原来的制度上循规蹈矩而已,趁着现在朱元璋还年轻,趁着大明现在还有改变的余地,不如折腾折腾!
朱标痛苦的揉了揉脑袋,口中喃喃的说道,“想改变,真的是太难了!”
而他两侧的春花秋月,确实一脸疑惑,踌躇了许久,春花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殿下,那女子如此让你忧愁吗?要不然奴婢去和她聊聊?”
秋月也满脸天真的附和,“我也去,我也去,那女子那么能说,我怕姐姐说不过她。”
“胡闹!”
朱标紧皱着眉头,挥动手掌。
“啪~~”
春花羞怯的捂着腰身,满脸通红的娇呼一声。
“殿下~”
朱标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二女立刻上前按按摩,柔柔的问道,“殿下,夜都深了,奴婢看你也喝了许多茶水,要不然奴婢给您准备长夜之饮?”
“嗯,可以。”
朱标揉了揉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小厨房里的厨子都是从宫里带来的,绝对信得过,但是春花和秋月,还是不放心,直说要去看看,朱标也没拦着,虽然他也感觉没什么事,但是时常保持警惕,绝对是没有错的。
盏茶的功夫,春花便捧着一个大碗回来了,身后的小太监还提着一铜壶。
朱标正在闭目养神,看到她回来了,诧异的问道,“这么快?”
春花微微一笑,“殿下,众吃食一会儿就到,奴婢怕您饿了,就给您拿来了一碗茶汤,您尝尝?”
这茶汤是光禄寺制作的一种小吃,因其制作工艺简单,所以各宫的小厨房也都会,虽然名为“茶汤”,但茶汤的原料却与茶叶没有丝毫关系。
其主料是秫米面,糜子面,调料则有红糖、白糖、青丝、红丝、芝麻、核桃仁、什锦果脯、葡萄干、京糕条、松子仁等等。制作茶汤时,奴婢需要把作料在碗中调配好,一手执碗,一手从大铜壶中倒出沸水,并随时调整碗的高度,以求将碗中所有食料冲熟。
虽然是宫中的吃食,但是还真别说,朱标没吃过,皱着眉头,看了看五颜六色的大碗,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孤就尝一尝。
春花恭声应是,取出了一只瓷碗,和一只银碗,各自盛一些,自己先端着瓷碗吃了一口,又过了一会儿,才把银碗恭恭敬敬的递给朱标。
朱标接过来尝了一下,这味道果然不怎么样,倒不是说不好吃,只是他不喜欢吃甜的,而且这少吃甜的,也是有益于身体健康。
“这东西便赏给你们两个吧!”
“谢殿下。”春花怯懦的施了一福。
与此同时汪洋之上。
蒋瓛站在船头,望着渐渐靠近的陆地,心中感慨万千,他不傻,相反而言,他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朱标能派他来做所谓的私事,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差事。
而且现在的佐世堡,已经凛然成为了,整个倭岛最为繁华的地方。
不要说什么明军在这里搞大索,倭寇就不敢来了?其实恰恰相反,此时倭寇内部的混战,有些时候比明军所为更加酷烈,而且明军令行禁止,说大索三天,就绝对不多一个时辰,说秋毫不犯,那便绝不会扰民。
渐渐的,倭寇的商人也喜欢聚集于此,虽然需要交相对较高的赋税,但是好在于稳定,没有一些浪人武士随意索要,对于久经战乱的倭寇,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海港岸边,李景隆早已在此等候,瞪着眼睛看向海面。
其实以李景隆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罢了,但是游弋回来的兵士,却反复提到了“私事”二字。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也算半个太子亲军,怎么可能有私事儿?
就算是私事儿,那是谁的私事?
如此一想,李景隆火急火燎的穿上了朝服,就要去迎接,但是转念一想,又急匆匆的脱掉了朝服,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裳,带着百十个随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