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暮抱着董断瑶,轻轻地拍打对方的后背。她和母亲没有像父亲那样亲近,但是同样也很爱她,也很了解她。
虽然董断瑶经常不在家,但是经常会抽空和自己视频聊天,关心自己的生活近况,然后悄悄嘱咐自己看住苏陌,别让他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她以家喻户晓的国民女神形象活跃在娱乐圈,平时也很豁达开朗,但是一旦得知最近苏陌又和哪个女生走近,就会立马情绪低落,紧张不已。
她没有太高的文化,也不太管自己的事情,甚至小升初和中考、高中选专业之类的事情也只是稍微问了几句。但这也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懂这些,她无条件相信着苏陌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明明是粉丝无数的国民女神,但是崇拜丈夫就像崇拜神明,就连苏陌本人也会偶尔苦笑。
尽管她在女儿的教育上帮不上什么忙,但很喜欢参加家长会,只要能挤出时间,她几乎每次都会参加。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补偿,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长期陪在身边,也只能在这方面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而她每次开家长会也都超级认真地准备,开着最漂亮的车,画着最美的妆容,在一众叔叔阿姨中就她一个像二十多岁的少女。而她在每次家长会之后,也都会含蓄地问自己,班里同学怎么议论她的,有没有羡慕这么一个妈妈,是不是感觉很有面子?
自己其实并不太想要妈妈来家长会,因为同学们早就知道董断瑶是苏思暮的妈妈,所以自己心里毫无波澜。而且妈妈很忙,常常需要请假甚至连夜赶回来,有的时候刚参加完家长会就要赶到别的城市录制节目,二三十个小时都睡不了觉。自己本想劝妈妈不用每次都要赶来,但是爸爸说这是妈妈小时候的梦想,她想把小时候想得到却得不到的美好幻想都给自己……
自己的名字叫苏思暮,是妈妈取的。但是妈妈一直没有告诉爸爸这名字的出处,只是悄悄告诉了自己说是出自汉乐府的《古相思曲》,君似明月我似雾云云,还说自己刚和爸爸交往的时候就想好了未来孩子的名字。
但是自己后来查过这首诗,这首诗似乎有两首,每一首都有“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一句。而两首诗表达的意思也不同,妈妈告诉自己的出处讲的是女子对男子的思念,妈妈没有告诉她的另一首,说的却是女子略有些卑微地向男子求娶。
第二首可能才是苏思暮这个名字真正的出处,所以妈妈一直没有告诉爸爸《古相思曲》这个出处,她不想爸爸知道。这让自己也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则关于父母的新闻,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在父母婚礼举办的时候,妈妈应该已经怀孕两三个月了。爸爸是一个完美且小心的人,他不可能让妈妈在结婚前怀孕,除非……
“妈妈,你别哭了,你一哭,爸爸就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了。”苏思暮说。她明白她的任务,就是做妈妈情绪的稳定剂,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抱住她。
董断瑶的哭声渐渐停了,但是心里却是异常的羞愤。
原本她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而现在却彻底明白了。人家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意的拒绝。他早就看出了自己丑态百出的爱恋,自己还自欺欺人,还以为自己矜持得很好。
他心里一定是瞧不起她的,什么大明星,不过是插上羽毛的野鸡,羽毛还是他亲手插的,有什么的!而他会是喜欢她的么?自己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他之前就冷冷淡淡,现在又能有多喜欢呢!
如果不是因为女儿,他会跟自己表白吗?他不过是觉得自己喜欢他,就觉得自己一定很好搞定,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直都在瞧不起她!
可恶,可恶……她紧紧地攥着床单,气血翻涌,越想越气,气得头昏脑胀!
“他才不会伤心呢,他的女人多着呢!”
“可是,爸爸一定是爱你的啊。他说过,你是他世界上最爱的人……”
“呵呵。”董断瑶只是冷笑,咬着牙冷笑。
苏思暮连忙说:“妈妈,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他,我来跟你说说未来的情况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董断瑶的脸色,见董断瑶默许,便接着说道:“你们在未来特别恩爱,也特别幸福。你在未来可是超级大明星呢,爸爸也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所有人都说你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你们的爱情故事就像童话一样让人羡慕!”
“谁和他金童玉女了,我可不敢高攀……”
“不过,爸爸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天天疑神疑鬼的,妈妈你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爸爸就整天神经兮兮地打听你的事……”
“他打听我干嘛?”
“打听你身边有没有亲近的男人啊,有没有长得帅的小鲜肉啊,一旦有的话,他情绪就会特别低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难道他身边就没有女生吗?”
苏思暮笑着道:“有啊,但是妈妈你一直都很相信他,倒是他整天紧张,生怕你被人抢走,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经常要你哄他呢!”
“他会这样?你是不是……在故意哄我?”
“妈妈,我骗你干什么嘛!爸爸就是个爱吃醋的人,不过也是谁让妈妈你那么漂亮,而且家喻户晓,不知道多少男人把你当成梦中情人呢,天天盼着你们离婚想娶你!这可不是我吹牛啊,等改天我带你去见那些姐姐们,她们也可以证明,妈妈你在未来超级红的,在全球开演唱会,有的非洲国家领导人都是你的死忠粉!”
董断瑶听着苏思暮的话,又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未来……我才不信。”
……
在另一间病房里,苏陌默默地削着苹果。
“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病床上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