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舟的脸色也暗淡下来,“菲克斯太太邮件说什么?”
其实并非施兰舟老师,菲克斯先生是孟桑子的博导,而菲克斯太太是粟融珵硕导,夫妇俩在专业上并驾齐驱,对这两个中国学生也特别喜欢,平日里颇多照顾,在国外多年,处得亦师亦友,再加上孟桑子专业突出,而粟融珵性格又讨人喜欢,所以深得夫妻俩喜爱,连带着施兰舟也经常去老师家蹭。
孟桑子阅读着邮件,简要说给他听,“对我们原道而去表示感谢,师母还说她很好,要我们不必担心。”
施兰舟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哎,那位怎样?”
他可没忘记,粟融珵回国的时候,她还去机场送,当时的眼神,盈盈欲滴的眼泪,酸得他都受不了。
孟桑子可不愿意提起这人了,冷笑,“我在,她敢怎样?粟融珵又能怎样?他要是犯贱还理她,我能让他完好无损地回来?”
施兰舟叹了口气,“菲克斯太太,还是不知道吧?”
孟桑子摇头,“没,老师和师母都是好人,小菲克斯也不知情,就这样吧。对了,珵珵早些年显摆的那颗纽扣到底是谁的?”
“不是……凌京涵的吗?”施兰舟记得清清楚楚。
孟桑子再次摇头,“可能不是……”
而此时隔壁办公室,粟融珵将纽扣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收了起来。
还好找回来了,以后还是好好放着,不拿出来了,若不是那晚辛绾不在睡不着,找了这个出来缠在手上玩,也不会差点掉了。那时心中焦急,忘了把它收好,缠在手上就出门了,后来开车时才发现手腕上这个东西,之后,就戴在脖子上了。
他苦笑,他的错啊……
这个错误,让他十年都没有脸面对绾绾。
那年,他怀揣着对未来和理想的憧憬,也怀着一份他以为的心念,远赴重洋,却在抵达后不久发现他所谓的心念是个笑话,人家早已经搭上可以给她绿卡的人。
年少的他也曾傻乎乎地问为什么,甚至拿出这枚纽扣来问她,她却笑话他:别傻了,这扣子根本不是我的,这么多年,你喜欢的到底是扣子还是我啊?你就抱着你的扣子过下半辈子吧。
当时无异于五雷轰动。
扣子竟然不是她的,竟然不是……
那会是谁的?还能是谁的?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他走在异国的街头,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心里难言的滋味,比那年冬夜他独自在妈妈墓前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刮在他脸上还疼,比那年他跪在妈妈墓前,妞妞用棍子抽在他背上还疼……
他在深夜的街头给妞妞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她没接,他鼓起勇气再打第二个,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在妞妞说“喂”的那一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说什么,他甚至没有脸告诉妞妞他是谁,只在听见了妞妞的声音后挂断了电话,在午夜的街头嚎啕大哭……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