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血红色的气浪,从那三枚凤凰羽的周边,瞬间炸开。
齐乐天横棍身前,将棍子舞得泼水不进。无穷无尽的眩光从他的棍子旁偏移开来,像是大漩涡的中心点。
他手指暴露在外的骨节,逐渐在高温下融化,却没有流出鲜血。
因为蒸发。
“这下难顶了。”齐乐天看着身旁闪烁不定的光芒,影子在高温下游弋着,好似一条独立的灵魂。
“这下子,整个妖协都清清楚楚了。”他一直轮转着棍子,像螺旋桨一般将自己往后推去。
虽然缩地成寸的神通,还没有散去,但是被这么恐怖的爆炸一推,相比起先前的云气,更是迅速至极。
他就这么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飘了出去。
阵法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只是轻轻用棍子挑了挑。
两根梧桐木应声而飞。
“三,二,一。”齐乐天口中默念,整个人手腕一抖,将棍子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像撑杆跳运动员一般飞了出去。
急速下坠!
他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感知,竭尽所能地增加自己下落的速度。
两万米,不过是片刻时间。
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就像先前的缩地成寸的阵法,直接将他的身体,减速成过马路的老奶奶。
“我来跟妖协打个赌吧。”齐乐天闭上眼。
“我赌你们这三位太乙金仙……全都在沉睡。”
“没有一个醒来。”
……
“追上去,可以吗?”邢君站在建木上,看着那此起彼伏的阵法波纹。
“追不上。”刑天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个人的速度,在那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似乎是得到了某个法术真灵的加持……即使能够短暂地打开空间门,速度也同样没有他快。”
“他已经恢复了吗?”邢君坐在建木的一根枝杈上,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我也不知道他原来是什么境界……自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恢复。”刑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当然,只要你能够完成我给你的试炼,至少也能达到我一半的水平。”
“您一半的水平,究竟是多少?”邢君问道。
“我这几天分出神魂,去见了上面那几位的分身。”刑天永远不会遮遮掩掩:“我一半的水平,就能把他们吊起来打。”
“可是,你依旧是太乙金仙那个境界,对吗?”邢君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圣域壁障的话,我确实没有打开过。”刑天倒是洒脱:“我们那一代人之中,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人疑似打通了圣域壁障,彻底进化成另一种生命。”
“那您看那个猴子,他有没有可能,曾经是打破了那道壁障的人?”邢君有些忧心忡忡。
“不可能。”刑天的声音斩钉截铁:“如果他曾经打破圣域壁障,那他便不可能掉落境界。”
“那个境界有什么独特之处吗?”邢君放下长剑,提起酒壶。
自从花城主死后,他便再也没有正常的时候。
喝酒买醉,至少能够麻痹自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自己,修炼的进度反而比过去勤勤恳恳的时候,推进得更加快。
这或许就是找到了自己的路吧。
“那个境界,我也说不清楚。”刑天在修行一道上,真就是个诚实无比的老师:“我们根本看不到上面的风景,上面的人们也没办法告诉我们,那里的风景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白了,就是他们也还不能理解,那个境界的风光。”邢君喝了酒之后,说话百无禁忌:“如果他们看到了,却描述不出来,跟我们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是武力强些,智慧高些的人罢了。”
刑天沉默了良久。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他说道:“当初,有人尝试给我们这些境界不到的人,去讲解上面的风景的。”
“是谁?”邢君醉眼朦胧。
他手上的这些,可都是最顶级的琼浆玉液,任你是千杯不醉,也同样撑不住其中的酒力。
或许他也不想撑就是了。
“那个时候,我还在下边待着。”刑天的神魂地下:“我的封印场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年在地下游走了无数年,最后才来到那湘府的沼泽之中。”
“那之前,在哪里?”邢君问道。
“在一个,有很多妖怪的地方。”刑天托住下巴:“我那时候还在沉睡,只听到了那人说的一些形容词。”
“什么形容词?”邢君来兴趣了。
“大。”刑天补充道:“还有宽,还有长,还有无量啊,无距啊之类的说法。”
“那不是想象出来的吗?”邢君一下子有些泄气:“天地之大也有边界,星辰之远也有距离,那无量虚空,如果单纯是一片空虚,那跟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刑天叹了口气:“你不能因为自己感知不到,就否认他的存在……我一向是很鄙视那些用自己的感知,去定义世界的人。”
“要知道,这个星球,无论有没有你,都是一样转的。”刑天说道:“它不会因为你单纯的想法,做出任何改变。”
“但是,那群人的想法不同。”刑天叹了口气。
“那群人的想法,真正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甚至改变更加深远的东西。”
“对了,你有没有思考过,我们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是怎么来的?”他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把邢君直接问得蒙掉了。
这两个问题,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邢君没法用自己有些醉意的脑子,把这两个问题连到一处。
“有一个人,曾经提出过这么一个猜想。”刑天的语气中,充满着对于岁月的尊重:“这个世界所有的天地元气,都来自于最初那位圣人的想象。”
“他曾经想象,这个世界的天地,草木,山水,都会有灵力产生。”
“从此,天地之间的一切,便有了灵气。”
“我们便能够修行了。”
邢君呆呆地看着刑天的神魂,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他甚至不能否认这样一个猜想。
也因为,他曾经听过的那些传说。
“你们说的第一个圣人,是不是就是……西方的那位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