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落到船上,踩得船头往下重重一沉。
波涛从他的脚下起伏,一直荡漾到远方。
“喂,我说你小子,可不要犯傻啊。”他抽出一根红酒味的香烟,塞进了嘴里,在雾气中点燃:“那艘船上的大人物,跟我们现在所屠杀的这些所谓的‘伪星宿’,可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存在啊。”
“我这不是初来乍到嘛。”齐乐天手中的金刀缩小,丢回了耳朵里:“总不能还没跟地主拜码头,立刻就走吧。”
“你还真是肤浅啊。”驴子咳嗽了两声:“事先说好了,别给那帮教会的大人物逮住了。”
张果老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赶紧回来,那艘船上的人没那么简单。”他站在伦敦的街头,遥望着晨光中的大本钟:“即使你们挟大胜之威,也对付不了那艘船上的人。”
“是特意来截胡我们的吗?”齐乐天把听筒放到耳边。
“不,你们别太看得起自己啊。”张果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张:“根据魔法协会传真的说法,那艘船是原定要开往北海的。”
“原定开往北海?”驴子吐了口烟雾:“去那种冰海干嘛,这个时候连远洋渔业的船只都已经返航了。”
“难道你们以为,他们是去捕鱼不成?”张果老抚额:“那是,去剿灭恶魔的船队。”
“恶魔不是都生长在硫磺里的吗?”齐乐天一脸天然呆。
“是啊,生长在岩浆里,硫磺里,还有那冰原之下。”张果老看着传真,脸色越发凝重:“每年一度捕杀恶魔的祭典,就是今天。”
“十二月二十三号,圣诞节的前夜,或者说平安夜的前夜才对。”齐乐天站起身来,任由身旁大副和船长射出的子弹,落在自己的眼皮上,随后滑开。
“你们才是该被剿灭的恶魔吧!”船长手中的格洛克疯狂射击,却没能击破齐乐天和驴子任何一处的皮毛:“主啊,请降下惩罚吧。”
“惩罚?”齐乐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们的主,真如平日里所说的那般高尚,那硫磺之中的恶魔,哪里还有生存的空间?”
“现在,我给你一个交易的机会。”齐乐天的目光,落在了船长的脑袋上。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接受我这个交易,然后获得我们佣兵团的报酬。”齐乐天竖起了一根手指,脸上的表情也自如地切换成了恶魔的模式。
张果老站在伦敦街头,恨不得把电话砸了。
怎么他妈忽然之间,就有种自立门户的感觉?喂!好歹听一下团长的话啊,我是团长啊!
“第二,”在船长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金刀出现在了齐乐天的手中:“我会用这柄小刀,把你这位船长,还有一旁这位大副的脑袋,切成我爱吃的豆腐脑。”
“加香菜谢谢。”驴子手中多出了一个碗。
金刀直指船长的脑袋。
“怎么样,选好了吗?”齐乐天的声音,游荡开来。
比什么遥远的硫磺里的恶魔。
要恐怖得多啊。
……
“太危险了啊!”张果老看着归来的齐乐天:“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是教会!是宗教裁判所的大能啊,说不定船上会有‘圣器’之类的玩意,去屠杀那个硫磺中的病毒地狱啊!”
“冰岛。”齐乐天笑道:“如果说是硫磺和冰原,我会联想到冰岛。”
“正是冰岛。”驴子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如果你说恶魔地狱的话,确实是那里没错。”
“所以,你到底跟他们进行了一个怎样的交易?”张果老叹了口气:“至少事先也要跟我先报备一下嘛。”
“抱歉,主要是突发奇想,要报备讨论的话,来不及了啊。”齐乐天摊手:“这是我们完成任务,很重要的一点呢。”
“原先坐那条船,就是你先提出来的。”张果老盯着他:“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齐乐天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你没发觉吗?我们所要寻找的那些‘伪星宿’,大部分都不在欧罗巴这片大陆上。”
“而是在海里。”
张果老眯起眼睛。
“用卫星找的话,会比那种慢悠悠的渔船,要快很多吧。”他扶额:“你还真是……这种落后的搜查方式,早该被淘汰了啊。”
“有些东西,用冷冰冰的机械去探测的话,是看不到的哦,团长。”齐乐天戴上了暗影猎手佣兵团,标志性的墨镜:“用生命去感应生命,用灵力去感应灵力。”
“用星光去感应星光。”
“说得好听,可那些人的体内,哪来那么精纯的星光源泉?”张果老满脸狐疑。
“接下来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在中原地区找到的两位新成员。”齐乐天站起身来,隔着墨镜,看着天上的太阳。
光辉而灿烂的日轮中,忽然多出了两个黑点。
“这是……”驴子口中的香烟,咬得紧了些。
“请容我为团长和团副,隆重介绍一下,我们佣兵团接下来的新成员。”齐乐天作出了一副绅士的做派。
“室火星,以及张月鹿。”
张果老推了推墨镜,理了理被从天而降的飓风,刮得有些错乱的衣领。
“看来,齐乐天同学,你给我们找来了两个了不得的帮手啊。”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两位星君。”
“团长!”两位身材娇小的星宿,身着黑色的风衣,一跃而下,站到了张果老的面前:“我们来了!”
驴子的嘴角有些抽搐。
“喂,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他揽着齐乐天的肩膀,悄咪咪地把他拖到了墙边:“这可是两位星君啊!绝对效忠于大天尊的二十四星宿战神之二啊!”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齐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不喜欢当舔狗吧。”齐乐天低着头:“即使他过去再怎么英明神武,再怎么风流倜傥,好歹也是昏庸了两千多年,乱搞了两千多年,甚至将整个东方神界都搞得一团糟的昏君。”
“直到现在,他也丝毫不会去对下属们解释,随意决断他们的生死。”
“这样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统治的基础了。”
驴子把烟头往地上一丢。
“他统治仙界的基础,本来就不是英明神武和高瞻远瞩。”驴子踩灭了烟头,脸上满是阴霾:“他的统治,原本就是靠着最恐怖的武力。”
“最恐怖的武力?”齐乐天把橙汁倒进杯子里,一饮而尽。
“最恐怖的武力。”张果老在“最”字上下了重音:“是最恐怖的。”
张月鹿和室火星也看向了齐乐天。
“很遗憾呢,对于这一点,我是不服气的。”齐乐天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橙汁。
大本钟的指针,在朝阳下闪烁着深邃的黑光。
“虽然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可笑,但是……”
“终有一天,我也会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跟我当年一样。”
“品尝一下,被压在山下,靠着吃铜丸,喝铁汁过活的日子。”
“可不要把握跟那个仁慈的斗战胜佛划上等号。”
“我可是他邪恶的一面。”
“曾经搅乱诸天的。”
“六耳猕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