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名字登记在册,齐乐天随着应雄,一路走进世界之狱的深处。
若是说,巴别塔乃是地上最雄伟壮观的建筑,那地下世界中最庞大繁杂的建筑群,非世界之狱莫属。
与顶上的巴别塔一样,这座巨大的监狱,也是由无数的世界子体所组成,有些强者的牢笼,直接就是由世界子体合成,任你圣人超脱,也难以打穿。
“这就是世界之狱?”齐乐天敲了敲一旁栏杆上的钢管,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监狱广场:“为什么这地方看起来,跟你们这个时空,完全不匹配的先进呢?”
“洪荒世界,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时间岛。”应雄看着下方宽大的广场:“要知道,这个时空是集结了无数时空的终极世界。”
“所有时空的强者,最终都会集中在这里。”他喃喃道。
像是深渊鬼影的低语。
“所以,各个世界的优秀设计,就会集中于这个时空。”齐乐天若有所思:“真是一个可怕的悖论。”
“没错。”应雄反应过来,带这齐乐天一路下行。
“那么,这个大广场是用来干嘛的?”齐乐天跟着他,沿着钢铁所铸的阶梯下行:“难道监狱里的犯人们,还得经常集会不成?”
“这不是用来集会的广场。”应雄转过头,看了齐乐天一眼。
那个眼神有些令人发毛。
“那……这是用来干嘛的?”齐乐天不懂就问。
“这是刑场。”应雄的眸子里,倒映着这里曾经流淌成河的鲜血:“过去,异时空来客最后的决战,就是在这一层空间。”
“负隅顽抗的他们,最终被世界意志所创造出来的巴别塔,压成了无数的血肉和粉末。”应雄的声音幽幽地,带着鬼神的味道:“他们的灵魂和血肉,都被碾成了最基础的粒子,永远都不会再度聚合。”
“换句话说,你现在看到的世界之狱,原先就是他们的血肉。”
“你行走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虚空,都流下过他们的鲜血,骨肉,还有那尖啸和哀嚎的灵魂。”
齐乐天掏出一颗巧克力豆,丢进嘴里。
他不是一个冷血的家伙,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是。
但对于无数异时空来客曾经的惨痛经历,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共情能力。
他只是觉得遗憾。
集结了无数个时空,准备毁坏这洪荒时间岛的垄断计划,居然被打断了。
实在是令人惋惜。
“现在,这里也成了审判罪犯的刑场。”应雄指了指那空荡荡的广场:“行刑者们会在那里挥舞他们的屠刀,然后将那些异时空来客,已经本时空的叛徒,斩成两段。”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自主地整了整衣领。
好像,现在的自己,也已经成为了本时空的叛徒了吧……
“不用在意。”齐乐天笑了笑:“我的跟脚无论怎么算,都是在这个时空,你不必对此介怀,只需要把我安排进去,让我有机会接触到观察者的工作,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剩下的蛮蛇,我会替你的对付他的。”
“早晚的问题而已。”
……
“一零零一号!”金仙境的教官,站在众观察者学员的前方:“你又在做什么?”
齐乐天抬了抬眸子。
自从他在预备观察者第一次比武上,将第二名一脚踢到昏迷,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
包括教官在内,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是相当良好的。
现在,是谁给了这位教官勇气,去这样对待一位未来之星?
“现在,出列!”金仙境的教官……或者说教谕,将他抓了出来:“向着整个团队,大声地说出你的过错!”
齐乐天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
“我向各位致歉。”他冷眼看着在场所有的同期预备观察者:“我不应该在这般严肃的集会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神情,并昏昏欲睡。”
没有一位预备观察者,敢于正视他桀骜不驯的双眼。
即使他们都处在天仙境上,但那位站在所有人前方,发型与脾气一样炸裂的家伙,是他们所惹不起的存在。
“一零零一,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从来都温和的教谕,今天却好像吃了火药一般:“再来一遍,如果达不到我满意的标准,你今天就站在这里,向我们所有人,完整地致上一整天的歉!”
齐乐天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化作了一副歉疚而谦虚的模样。
“对不起!”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无论是身姿还是语调,都完全无可挑剔:“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对不起教谕,对不起同窗,更对不起世界之狱……”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是一根皮鞭抽来。
啪嗒一声震响,他的衣衫被震裂,隆起一道粗壮的血痕。
所有的预备观察者都抬起了头。
原本不敢正视齐乐天的他们,现在的眼神中,各有各的想法。
这是齐乐天进入预备班以后,第一次挨上教谕的皮鞭……放在过去,以他全能最优的身份,无论是谁都对他好心好气。
但看这模样,似乎上头有人,不愿意让他好过啊!
齐乐天不用抬头,便知道那些预备观察者们的嘴脸。
被自己压制了那么久的他们,恐怕有些人心里,正唱着欢快的歌儿,期待着教谕的下一鞭抽过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们预备观察者,有朝一日,是要监察整个世界的!”教谕一脸威严:“像你这般毫无底线,毫无尊严地道歉,不符合我们的道!”
齐乐天缓缓直起腰来。
他知道,在那看不见的阴影中,一定有某一道黑手,正在运作当中。
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这位被买通的教谕,都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而若是自己表现的实力太过恐怖,又可能会引起更高一层……也就是那帮令他厌恶的鸟人们的注意。
所以,他轻轻运气,将后腰上的血痕消除,再度道歉。
姿态要做对,日后被追究起来的时候,才能不落人口舌。
他深知这个道理。
并且,这位教谕的下场,也已注定。
毕竟,即使是故意坠入浅水中的真龙,也不是草鱼可以亵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