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一路行军,出了许多意外,好在梁山泊纪律还算严明,总算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只是速度快不起来。好在祝家庄也不是什么善战精兵,只龟缩庄中准备御敌,没有沿途骚扰。
话说絮烦,只说宋江带着众头领来到独龙山前,尚有一里多路,秦明等人率前锋已屯驻在那里。秦明是宿将,有他指派调拨,把那座营寨修建的极为规整。
宋江在中军帐里坐下,唤来众人,一同商议军情。
秦明道:“我们到时,他们不曾派人阻拦,因此不知那里虚实。我们远来是客,而且人少,不敢轻举妄动,只修建营寨,制作器械,等待中军抵达。”
宋江道:“我路上听人说祝家庄里道路甚杂,不可贸然进兵,且先使两个进去探听路途曲折,才好进去与他敌对。”
欧鹏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欧鹏这却是为雷将军云天彪打抱不平,眼见此战若是他能来能省好多事,宋江偏偏将他留守山寨,还美其名曰四处策应。
宋江脸不由发红,好在他脸黑,别人看不出来。
李逵便道:“哥哥,兄弟自从上了梁山泊,闲了多时,不曾杀得一人,手痒的很,我先去走一遭。”
宋江道:“兄弟,你去不得。若是破阵冲敌,用着你去。这是做细作的勾当,用你不着。”
李逵笑道:“量这个鸟庄,何须哥哥费力,兄弟自带三二百个喽啰杀过去,把这个鸟庄里的人都砍了,何须要人先去打听。”
宋江喝道:“你这厮休要胡说!兵凶战危,且是胡乱儿戏的!且滚一边去,叫你时再来。”
李逵走开去了,嘴里尤自说道:“又不是打老虎,只打几个死苍蝇,也须大惊小怪。”
宋江环视其余众首领,见他们都不说话,心内寻思道:“此次来的匆忙,准备的不够周全,他们都怕失陷在那里,折了颜面。如今得叫两个立功心切的去。”他唤石秀来说道:“兄弟曾到过此庄上,可去走一遭。”他随后又对杨林道:“贤弟上山不久,是个生面孔,那里人应不知你的相貌,可与石秀同去走一遭。”
石秀皱眉道:“如今山寨许多人马到这里,他庄上定有防备,我们扮作什么人进去好?”
杨林便道:“我扮个除妖的法师去,身边藏了短刀,手里擎着法环。你只听我法环响,跟在我附近,不要离太远。”
石秀道:“既然如此,我在蓟州曾卖过柴,这次重操旧业,只挑一担柴进去卖。身边藏了暗器,若是有什么事,扁担也用得上。”
杨林道:“好,今夜打点,五更早起便行。”
宋江道:“你二人不可勉强,事不可为时,只管回来。大不了我们多派些马军探路。”
众人正商议间,只听守寨墙的小头目报道:“庄里出来一个人,射过来一封信,要首领回书。”
宋江笑道:“这帮厮们见我们兵多将广,要来投降了。那我也容不得他,定要扫荡此庄,只要杀鸡给猴看。”说罢他信也不看,一边撕一边道:“花贤弟,劳烦你神箭,把那厮射死,当做回书!”
花荣道:“两军接仗,不斩来使。若真是杀了来人,还有谁敢再来?我们人也没人敢去。如此一来,可就彻底绝了事情……事情和解的可能,他们和我们必将不死不休。”
秦明道:“花知寨说的极是,他们要是愿投降,我们又何必牺牲性命?战事凶微,即便我们占了上风,也难免一着不慎全盘皆输。能不动刀兵还是不动的好。”
宋江道:“眼下没有外人,我便直说了。他们要是投降,还有我们什么功劳?日后排座次时能有什么高位?此是背水之战,诸位贤弟只可奋勇向前,莫要顾虑太多。”
花荣摸了摸左边的断眉,脸现犹豫之色,不过还是叹口气拿着弓箭来到寨门处,一箭射死祝家庄送信之人。
且说祝家庄内祝彪听人报说前去送信的庄客被射死,不由火冒三丈,骂道:“梁山泊这帮鸟厮,我本有心将那狗贼时迁还给他们,不料竟然如此决绝。说不得了,只得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祝彪唤来庄客,在庄门前连夜立一对白旗,右边旗子上写了“填平水泊擒晁盖”,左边写了“踏破梁山捉宋江”。
这却是祝彪估计错了局势,宋江这么大动干戈,什么报仇、报恩之类都是幌子,时迁死活他也不关心,就是奔着祝家庄的粮食来了。民以食为天,皇帝不差饿兵,打下祝家庄之日,就是宋江扬威之时。这场仗,劳师远征,不只是宋江的第一场,也是梁山泊的第一场大仗。能不能叫众人心服,就看宋江能不能打得下祝家庄!
闲话不说,只说第二日石秀和杨林早早起来,吃过饭,一同往独龙冈去。
来到冈下林子,石秀对杨林说道:“我先进林子砍些柴,你在后面等一会再进来。以免有事时一起失陷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我跑的快,还是我在前面。”
“这里我来过一回,略认得一些路,还是我在前。”
“等等!”眼看石秀就要进林子,杨林叫住他道,“他们山寨的事,我们不用太拼命吧。若是有个闪失,耽误了日后卢员外的事。”这二人和刘唐、时迁都是玉麒麟卢俊义悄悄使了来,因此才这么说。
“不拼命不行。”石秀苦笑道,“昨日中军帐里那么多人,为何使我们来,不就是因为我们人微言轻,折损了也不心疼吗?我们只有多立些功劳,才有将来。”
“可是如此的话,别的人会如何看我们?晁天王又待如何?”
“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下石秀进林子去了,一边张望一边顺手砍柴。行不到二里路,只见路径曲折多杂,四下里弯环相似,树木丛密,难辨道路。石秀不敢太过深入,便在路边卸下柴担歇了,等待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