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袭来，扬起地上的雪，叶零只是一声轻笑，没当真，把人拨开，朝着里屋走去，“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男子与男子结合吗？
从来没有！”
南欢自然知道，但他毫不在意，昨日重伤未愈，走路已是勉强，更别提跟上叶零，“我自然知道，但那又如何？男子活着就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的心灵？”
叶零久久不见人跟上来，这才想起那人身上现在还挂着一个窟窿的事 ，啧了一声，回头抱起南欢一并走进去。
南欢老老实实的窝在叶零怀里，伤口有些刺痛，当即哼唧一声，“轻一点儿，我伤口疼的厉害。”
叶零松了松手，几步就走到床边，把人放了上去，顾及着怀里的娇娇，没敢用力。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我的言论震惊到了？”南欢粉色的指尖捏着叶零的袖子，不让他走，眸子里像是含满了深情，微微眨动。
“是啊。在这个世界有这样觉悟的人不多。”叶零帮忙把翘起的被角掖好，“不过，昨日跟踪我的那个人，没打听出来我已经成亲了吗？”
南欢眼眸微动，捋了捋耳边多出来的头发。
他自然知道，刚知道时不知道是他，只是以为救他的人是哪个隐姓埋名的高手，对于这种自降身价给人做侍的行为，也只是嗤笑。
但……现在他心里的笑却有些维持不住，只是觉得可惜，如此宝贝怎么会让别人捷足先登了，那人还毫不珍惜。
“哥哥，夫侍连拜堂的资格都没有，你人那么好，甘心吗？”南欢轻轻靠在叶零身上，手指得寸进尺的在叶零身上游走，最后插进叶零的手里，十指相扣。
“既然没有拜堂，那便算不得数，不如不要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看我呀，我一定会对哥哥很好的。”
叶零捏着南欢的脸，左右看了看，果真这个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是个安分的。
“你这小嘴一张一合就让想我放弃现在的妻主，生活，跟你走，怎么这么会说呢？”
南欢只当听不出里面的阴阳怪气，“哥哥只是嫁给了那人几个月，甚至中间九成的时间连面都没有见过，就算是有情意，我也不觉得会有多深。最起码跟我们之间的生死情意是比不了的。
与其继续给那人做侍，以后说不定还要被他的夫郎欺负，不如趁现在及时止损，跟弟弟我一起远走高飞，我可比那人靠谱多了。”
“钱，权，哥哥无论想要什么，弟弟我都可以为你去拿过来，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弟弟我呢？”
叶零看南欢这样推销自己，贬低古黎溪，心下好笑，把南欢的薄唇捏成鸭子嘴，“弟弟这一张巧嘴怕是哄骗了不少人吧。”
南欢只是笑笑，他不想骗叶零，把自己塞进叶零的怀里才缓缓开口，“其他人都不是真心的，唯有对你，我连欺骗都觉得愧疚，惶恐。”
明明声音不大，叶零听着却有些震耳，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叶零手指微颤着轻盖在南欢的眼上，南欢没有动，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第一次觉得……
真相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无论这个人是谁，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关系，都改变不了他对自己真挚的关心。
中间没有掺杂一丝的利益，明晃晃的，热烈的，这样的感情正好是他想要求得的。
汤圆是自己骗来的，古黎溪他们也不知是不是那人愧疚才产生出来的，只有齐云清是主动找上他并坚定不移的选择他。
或许人的来处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只要关心的是自己，在意的是自己，追随的人还是自己，不就行了吗……
纠结那么多做什么，庸人自扰罢了。
“哥哥是被我打动了吗？”
“是啊。”叶零移开遮挡南欢视线的手，“弟弟的话很动人。”
南欢睫毛轻颤，平时张口就来讨好人的话此时却有些说不出口，明明连空气都是冷的，心脏和眼睛却烫的有些难受。
“怎么哭了？”叶零低喃，指尖楷去挂在睫毛上的晶莹泪珠。
“不知道，就是很想哭，开心的哭。”南欢没有动，静静的享受着面前人的温柔，紧紧的抓着叶零的手，一点也不想放开。
叶零回到府里，古黎溪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人发现自己再一次没有打招呼就离开。
叶零坐在窗边，遥望着地面上偶尔到来的鸟儿，挂满白雪的枝头。
明明是轻松惬意的场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乱，像一颗大石头一样堵在胸口，不知道该做出什么选择。
“哥哥，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
“下次吧，等你伤在再好一点，我带你出去玩。”
“好，那我可以去找哥哥吗？我不想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思念，看不到人。”
“好。”
两人最后的谈话依旧萦绕在耳边，叶零烦躁的趴在窗户上，紧紧闭着眼睛。
“喵呜？”零零，你怎么了，很烦吗，能说给我听听吗？
汤圆踱步到叶零身边，轻轻跳在叶零怀里，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叶零微微低头，只是静静地看着汤圆，眸子里的复杂，汤圆看不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一种要被抛弃的危机。
两人都没有说话。
汤圆跳上窗台，脑袋轻轻蹭着叶零的侧脸，白色的毛软软的，叶零抬手轻轻地摸了摸。
“我在想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一个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选择。”
“喵呜。”能跟我说说吗，我或许可以帮你。
叶零只是摇了摇头，就没再说话了。
汤圆眼里涌上了一些失望，跳进叶零胳膊圈出的环里，抵着叶零的下巴。
叶零不说，他也不敢问，怕这个选择跟他有关，怕他说出口了，叶零做出的选择是他不能接受的。
叶零的眼神没有聚焦，继续吹着冷风。
或许……
他从一开始接受玄幽的帮助就是错的……
该恨的人不能恨，该怨的人不能怨，不知道谁可以信任，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叶零啊叶零，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满身伤痕，偏偏还欠了别人还不清的债，呵……
若是能……再心狠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