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役,何在?”
哪怕钟玉书如今看起来老态龙钟,但眼神却依然锐利,看着这一块块屏幕,微微眯着双眼,发出一道吼声。
一旁那有些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楞了一下,手里拿着的话筒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放下,还是继续攥着。
“在!”
“在!”
一道道声响,宛如浪潮般,通过那音箱不断自天台上回荡,久久不绝!
画面里,那无数个方阵里的预备役成员,更是面红耳赤,眼神狂热,就像是看见了自己最尊敬的前辈,将领。
“我向来不喜欢说那些煽情的话。”
“也没必要问你们怕还是不怕,还是那句话,怕死的,就不会来预备役!”
“我只问一句,诸位...”
“准备好赴死了么?”
简单,粗暴!
甚至没有给他们打任何的心灵鸡汤,而是如此的直击人心。
但...
屏幕中,那无数的预备役眼中,却只有坚持,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情绪。
“时刻准备着!”
呐喊声再次响起。
“传军令!”
“江北省,天南省预备役,登镇妖关!”
“江宁省,墨城,海天省,道藏省,西威省,登破晓关!”
“.....登鬼门关!”
“.....登穹顶关!”
随着一道道的命令下发,预备役众人第一次有了惊讶的情绪。
因为按照惯例,镇妖关永远都要去最多的人镇守,消耗人族大量精力。
但如今...
只派两省之兵,会不会有些儿戏?
但军令如山。
无人反驳,一队队人马四散而去,全程保持着沉默。
只留下那道道并不算厚重的背影。
“诸位...”
“安康...”
刚刚气势十足,声音洪亮的老人,在说这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却十分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般,语气有些沧桑,落寞,还透露出浓浓的无奈。
最终默默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屏幕。
因为他知道...
在未来,这些身影,能够活下来的,并不会太多。
屏幕一个个熄灭。
摄像机关闭。
工作人员们看着情绪有些不对的钟玉书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离去,只留下孙英雄,钟玉书两人还站在这天台上。
许久...
“这种场景,你我早已经经历无数次了。”
“记得当初我去预备役的时候,还是你亲口和我说...生死不由天,我命不由人。”
“怎么到了如今,你却还陷入到这种情绪里。”
孙英雄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整座城市,淡淡说道。
钟玉书轻叹一声,微微摇头,站在孙英雄的身侧,言语有些落寞:“我只是在怪自己...”
“如果我可以变的更强,就不需要这些年轻人们,前赴后继的用自己生命,来为人族趟出一条路来。”
“说到底,还是咱们这些老家伙们不中用,没有将这担子抗起来,又要丢到下一代的身上。”
“无能啊...”
钟玉书仰起头,看着天空,许久没有说话。
孙英雄同样变的有些沉默。
两位老人就这么站于天台之上,寂静无声。
“九觉,有把握么?”
许久,孙英雄突然开口问道。
钟玉书微微摇头:“没有,想要迈出那一步,太难了。”
“以我目前的心境...远远不够。”
“你呢?”
“应该快了吧?”
钟玉书反问。
孙英雄轻笑一声:“想入九觉,这其中的难度究竟有多大,你应该清楚。”
“哪怕是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啊。”
钟玉书怔了一下。
原本这天台上寂寥,热血的风格瞬间消失。
他看向孙英雄的神情异常古怪:“不足十成,是多少...”
“九成九吧。”
“还需要一个契机啊。”
孙英雄轻叹一声,再次看向天空。
只不过这次装逼的目地要更多一些。
“哦...”
“你怕不是个二臂吧。”
钟玉书突然就感觉自己有点牙疼,看着孙英雄忍不住骂道。
孙英雄笑了笑,没有说话。
保持着自己那墨阁总阁主的风范。
“准备让谁接班?”
“禹墨?”
入九觉,不负责人族政务,隐匿于人海之中,悄无声息。
这是人族自灵气复苏以来的规矩。
“禹墨...”
“他适合做一名智者,但不适合做一位领袖。”
“领袖...”
“智慧不重要,不蠢就行。”
“但要有那种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一腔的热血,以及...”
“令人敬畏的品质。”
“再看看吧,还不急。”
“至少一年内,应该还不需要安排新的阁主。”
孙英雄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和。
颇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架势。
但...
“首先,你是在向我炫耀,一年后,可以突破九觉。”
“其次,自夸勇气过人,一腔热血,品质更是令人敬畏?”
“我觉得...”
“你其实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
“为了当墨阁阁主,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啧啧...”
“要我说你叫孙小...”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孙英雄表情猛然一边,一把捂住了钟玉书的嘴,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刚刚装逼装的有多威风,现在看起来就有多狼狈。
钟玉书嗤笑。
“你敢说,信不信我九觉之后,第一个揍你!”
孙英雄死死的盯着钟玉书,一字一顿道。
“你这名字,知道的人不少吧。”
“难道还想把我们这群老家伙集体灭口?”
“当初你来预备役的时候虎头虎脑的,再看看现在...”
“啧啧...”
“咋就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看着孙英雄现在的模样,钟玉书也有些惊奇。
还记得这家伙当初刚来预备役的时候,就是一个愣头青,甚至被墨学院一度惊为奇迹。
唯一一个完美毕业的...傻子。
这件事...
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匪夷所思。
直到孙英雄越走越远,让墨学院逐渐沉默,甚至怀疑那个傻子...
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