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蛮城,根据之前的情报,却始终透露出一丝诡异。”
“莽中有序,序中带乱,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天马行空。”
“这风格...”
“会是谁呢?”
季鸿没有再继续说话,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名字,又一一划过。
“余生...”
老白猿看着季鸿,眼神异常幽怨。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又取出一只信鸟,递给季鸿。
季鸿怔了一下,将信鸟接过,放在耳边,听着其中的内容,眉头深蹙。
“你早就知道了?”
他抬起头,看向老白猿,淡淡问道。
“嗯。”
“我总不至于真蠢到,只放那三只青鸟进去,不在蛮城留其他眼线。”
“青鸟没传信回来,但眼线每天还是稳定给我传信的。”
老白猿抬头望天,眼神忧郁。
季鸿表情逐渐变得冷淡起来,轻轻挥手,老白猿猛的被扫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所以,你在试探我?”
“咳...咳咳...”
老白猿捂着腹部,剧烈的咳嗽着,在地面弓成虾形,嘴角溢出缕缕鲜血。
它挣扎着从地面爬起,颤颤巍巍的扶着一旁的树,咧开嘴依旧在笑着,只是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呵...呵呵...”
“大家都在刀尖上起...起舞,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就死了。”
“这件事,是...是不是你在幕后操作的,对我而...而言,很重要。”
“你...你是八级,我七级,实力不足,还不多动动...动动脑子,是怕自己死的太...太慢么?”
“稳坐桃花潭,却能与人族联系,合作,那...太可怕了。”
“用重伤,换心安,我不亏。”
说着,老白猿深吸一口气,逐渐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其实,你应该理解我才对,毕竟我们都是一类人。”
“我先去善后了,蛮城如今的局面,确实有些乱了。”
它转身,以一种十分缓慢的步伐,踉跄着向远处走去。
季鸿淡然的注视着老白猿的背影,手中攥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白猿突然怔住脚步,再次扭头,朵朵桃花恰好在它面前落下,迎着微风,老白猿再次盯着季鸿的双眼:“蛮城之事,我...可以相信你,对吧?”
“你刚刚,没有在陪我演戏...”
它的神情肃穆,不放过季鸿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数秒后才笑着摇了摇头:“是啊,蛮城之事,你我同气连枝,这时候背后捅刀,意义不大。”
“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
“不过...”
它顿了顿,片刻过后,才重新开口:“此次,人族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忍。”
“但蛮城之事,关系到我的性命。”
“你知道的,我怕死,很怕死,我想活着,滋润的活着。”
“所以...如果人族接下来的举动,依然影响到了我的生命,那我只能...先对人族开刀了。”
“希望届时,你不会因为零星的几个人族天骄,浪费自己数十年的潜伏,与我决裂。”
“不过你向来冷静,应该不至于如此。”
“余生...”
“别让你的余生,没有余生啊...”
它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对着季鸿礼貌点头,再次离去,背影依旧凄惨,走路踉跄,但谁也不会怀疑,它刚刚所说之话的含金量。
被老白猿惦记上的人,从来还没有能活下来的。
“我们,从未是同一类人过。”
“而人族,也并非是当年的人族了,如果你执意想要拿人族开刀,或许只会让这柄刀断裂。”
面对老白猿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季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淡然的坐在溪边,只是当老白猿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后,他才有些出神的望向天空。
“你与我合作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与虎谋皮者,手中必有利刃。”
“你的手中,攥着什么。”
“四年了,你始终没有透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啊...”
季鸿轻声低语,那平静的眼神深处,始终都藏着一抹绝对的冷冽。
“不过余生,倒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啊,反客为主,自己来举办这场拍卖会。”
“不仅砸了人家的场子,掀了人家的桌子,还霸占了人家的房子,来自己做买卖,用的本金,还是打劫来的。”
“罪城...真霸道。”
“倒是禹墨,你在这件事上,又是哪种态度啊。”
“不知这些年,你独自背负着人族的压力,又有什么我意料之外的进步没有。”
“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纵使有一日,我真的失败了,死前的那一刻,也不会觉得不甘了,至少我人族,后继有人。”
“后继有人啊...”
季鸿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
但很快,这笑容又逐渐变得苦涩,像是在自嘲。
“让一切,终结在我们这一代吧...”
“当年的我...”
“天真啊...”
他缓缓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溪水中的游鱼,再次陷入出神的状态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背景,充满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