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鸟长老闻言,忽而问:“掌门也和你的师尊一同行动?”
子镜答道:“是,掌门猜测邪修团队中,有修为远高于师尊的邪修,加之此事关系到青州孩童安危,便决定亲自出马。”
昙鸟长老长叹一声:“邪修不止,祸乱不止啊。”
此话引起息钧长老的共鸣,他也喟叹一声。
子镜低着头垂着眼帘,那一直似笑非笑的神情,倒令他的态度不甚明朗。
在两位长老准备离开时,他才抬起头来,恭敬地站在后头目送两人离开。
待整个大广场只剩下他一人时,他往山下的方向看一眼,独自念叨道:“没有灵根?”
也带着深深的疑惑收回目光,往自己的住处走了。
……………………
是夜,安置完毕的众弟子被告知可在住处附近自由活动。
大部分弟子为了日后不孤独,都去互相结交新朋友、交换新消息了。
云常儿坐在床上,没有任何与人搭话的意思。
手上拿着中午分发的册子,一页一页地看。
而云常儿的床铺对面,还窝着一个李双柔。
她既不敢与陌生人攀谈,也不敢和唯一“认识”的云常儿说话。
见云常儿正在看册子,她自己也拿起一本,轻手轻脚地翻开看。
却发现上面几乎没有自己能认的字,便又抬起眼帘瞧云常儿:小姐姐怎么看得这么顺畅呢?
时光飞逝,眨眼又过了一个时辰。
李双柔有些坐不住了,尤其听闻外头热闹的玩耍声,她倍感孤独。
转头从开了一半的窗户往外看,见天上偶尔有夜星闪烁,谈不上绚丽,与家乡的夜空比起来,更是相距甚远。
思乡之情顿时涌上心头,她的眼眶有些酸涩。
瞧着那广阔无垠的天空,李双柔不由想起以后。
再想起算命先生提及的所谓机缘,更是茫然不知所措:所谓的大机缘,当真与进入大宗门有关吗?
亦或会在她往后的修炼之途出现?
那在这尚真派,究竟又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又会有什么机遇?
李双柔想了许久,仍旧理不出半丝头绪。
回头见云常儿还在床上看书,姿势甚至不曾动上一动,她暗自掐了掐掌心,捧着小册子下了床。
李双柔心中想着:担忧未来之事纯属无益,不如先为眼下的入门考核准备。
自今日在仙人的飞行法器上,被云常儿出手相助,她便隐隐感觉,这位小姐姐或许远比自己想象的厉害一些。
那么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与小姐姐打好关系比较好,毕竟自己在此处无亲无故,唯一认识的,便只有这个邻村的女孩了。
于是正在看着册子的云常儿,余光瞧见一团褐色物体挪了过来。
抬头见是李双柔,那怯怯的眼神表明她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于是云常儿正要翻页的手顿住,静静等着她说话。
李双柔抠了好一会儿掌心,才怯怯地开口:“姐姐……”
云常儿忽然打断她:“云常。”
李双柔一怔:“……”
???!
这小姐姐会说话?!
可她不是个小哑巴吗?!
在云家村的时候,云小年常常带人在村口堵她、喊她小哑巴,李双柔在邻村见过好几次了,对这个好看的哑巴姐姐印象十分深刻。
可这姐姐刚才竟然说话了?是……是错觉吗?这小姐姐才学会说话吗?还是……所谓的哑巴是假的?!
李双柔惊诧了好久,迟迟无法回神。
云常儿知道她在震惊什么,就当没发现,又问:“有事?”
李双柔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先说什么好。
半晌,她支支吾吾道:“我……我那个,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云常儿略一挑眉,似是有些没想到。
李双柔却觉得这是介怀的表现,更紧张了,手足无措的。
云常儿见她拘谨,便道了声:“好。”
李双柔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答应了,立马道:“我叫李双柔!”
“云常。”
李双柔顿了顿,看见云常儿手上的册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册子,又鼓起勇气问:“那个,我、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册子吗?”
“你识字么?”
“额……”
云常儿意料之中,见这小姑娘性子内敛,也挺单纯,便放下自己的册子,对她伸手:“来。”
李双柔见云常儿一副要给自己念书的架势,有些意外。
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就潜意识觉得,今晚的云常儿,与白天开朗活泼的那个不太相同,虽没有面露凶意,但说话的语气和看人的眼神,都散发着一股冷意,拒人于千里。
所以她面对云常儿,下意识地比别人还要谨慎,却没想到沟通起来,人家还是很好说话的。
于是她没那么拘谨了,低下头,将才换不久的新衣服仔仔细细拍一遍,拍掉灰尘,这才轻手轻脚地脱下鞋、爬上床。
她爬到云常儿身侧,和她坐在一起,听她将册子上的内容念与自己听。而云常儿语速慢慢,把每个字都念得清晰,让李双柔轻松听明白册子内容,还能默默在心里跟读一遍。
李双柔全程保持十二分精神听着记着,大约是生怕漏了哪个地方,又不好意思让人重复一遍。
一晚上两个小孩都在同一张床上,头对头地看书,直到外面玩耍的同室孩子回来,两人才散开。
不过李双柔离开之前,云常儿突然问:“听说你是纯阴体质,是么?”
李双柔愣了愣,似是没料到云常儿会突然这么问。
不过想到这件事,在自己那口无遮拦的爹的宣传下,早就不是新鲜事,她诚实地点头:“嗯。”
就在她以为云常儿会说些什么时,云常儿却什么也没有说。
只淡淡一笑:“无事,只是一问。”便不再多话。
李双柔怔了怔,这才适应云常儿的反应。
——往素她在家乡的时候,但凡有人问她这种问题,紧接着的,必是一番不怀好意的挖苦,或让人心烦的盘问。
她还没见过像云常儿这般反应平静的人,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体质,和因此不断招灾的气运,她瞬间没了心情,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床上,又去思考机缘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