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常儿带张子骞上山,走到顶了依旧未停,又往山的后方走去。
一直来到山后与邻城相隔的大沟壑,这才停步,对张子骞道:“下去吧。”
张子骞微惊:“下去?”
云常儿道:“下方有一处暗洞,甚是诡秘,我如今修为不够,参不破,便请你前来一看。”
张子骞不曾想自己也有被门主“拜托”的一天,心中莫名欢喜。
他沉吟一声,一脸肃穆地往下方看了一眼,但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得道:“好,便让在下带姑娘一探。”
他说罢,召出佩剑,凝气化大,站了上去。旋即又将云常儿接上,往沟壑深处飞去。
云常儿带他来到沟壑底部后,又带他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沟壑底下同样长满了参天树木,加之水汽凝聚,气温低下,给人一种阴冷透骨的感觉。
张子骞来到此处后,便释出神识,往四周查探。
但他的神识都快覆盖半条沟壑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他正想询问云常儿,却忽然在前方林中发现一道白影一晃而过!
张子骞立马停步,拦住云常儿:“前方有人!”
云常儿状似诧异:“是么?什么人?”
张子骞将神识之力集中到前方,全神捕捉那人,那身影晃到一棵树后便静立不动了,以张子骞的神识,能看到此人身着一袭白衣,背影风度翩翩。
他惊觉此人甚是眼熟,神识再探,终于看清此人的容颜……
五公子!
张子骞惊骇不已:失踪已久的五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他虽知五公子行踪不定,落脚处时常改变以免被人意外跟踪,但……
没理由跑到这种地方,而且还被带着云常儿的自己碰上了?!
他又惊又疑,怔怔不知所措。
云常儿疏忽神秘一笑,看向他:“看清楚了么,是什么人?可有察觉我们存在?”
张子骞不曾注意她的笑容,反倒急急掩饰起自己微乱的神色,道:“此人身负修为,并且来历不明,我们若贸然前进或许有危险,不如今日先作罢……”
云常儿打断他:“又或许与暗洞秘辛有关呢?走吧,去看看,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张子骞着急了:“此举实在不妥!”
可云常儿不听,人已经往前走了,张子骞在后方如何唤也唤不停她。
他只得跟着前行,同时装作保护的样子,释出灵力作为信号,心中希望若两人碰面,五公子莫要暴露自己,也莫要暴露他才好。
两人前行了约半里路,五公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奇怪的是这人自站定在那个地方,便再也不动,好似专程等着两人到来一样。
张子骞越靠近他,越感觉不妥,但他的神识又没觉出异常所在。他耐着性子又走了十余步,忽然,他听到上空传来翅膀的扇动声,抬头见一只小鸟飞来,而他一看这鸟……
是同样失踪许久的夜莺。
他开始感觉到不安:这夜莺是五公子专程派给他联系用的信鸟,平日偶尔会出现在尚真派。若它此时出现,被云常儿看见,以她的观察力与记忆力,恐怕日后轻易能够认出这只鸟来!
他正欲想办法拦住此鸟,不料此鸟已经快速降落。
而下一刻,他看见这只听命于五公子的鸟,竟然……落到云常儿的肩膀上!
他一边诧异,一边因为担心暴露不敢表现得太过,紧张地跟在云常儿后面。
他通过神识,见云常儿对于肩上落了只鸟这事,毫无反应,眼也不眨一下地继续往前走。
他猜不出她什么想法,但已经开始觉出不对,头脑迅速运转起来。
这时,他们也快走到五公子背后,张子骞愈发不安,忍不住道:“门主,你肩上之鸟,似乎……”
话到此处,他却不知如何往下接,急急住口。
云常儿终于停步,声音变得有些发冷:“此鸟如何?”
张子骞欲答无事,却忽觉正往前迈的腿部好似触到了什么,令他感受到阻力!
同时一阵力量自沟壑上方迅速降下,形成巨大强悍的隔离结界,将整条沟壑罩住!
张子骞大惊,立马警惕停步,却又在这时,他的膝盖后方被一道巨力击中,一下跪倒在地!
“张子骞——”
前方云常儿熟悉的童稚声音响起,却带着冰冷瘆人的语气:
“真不知我为何私下约见?”
张子骞心脏一跳,抬头见云常儿背对着自己停在前方,一身寒气无声弥漫,哪里还有先前弱者的模样?
并且方才击倒他的那一阵力量,他再熟悉不过:是云常儿那一直称说已经废掉的魔功……!
张子骞无意识颤抖起来,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被现下氛围吓的,还是被云常儿那无形的威压压迫所致的。
他勉强扯了个笑容,道:“门主你……这是……”
“不是说魔功不在了么……?”
云常儿转过身来,一脸森寒:“魔功不在,便是你勾结外党杀我的理由?”
张子骞一惊:“门主说的什么,属下怎么不明白?”
云常儿冷笑:“想狡辩?我肩上夜莺,你不认识么?”
张子骞看了夜莺一眼,额上开始冒出冷汗:“从未见过。”
云常儿一笑,掌心一翻,一个小竹筒出现在她手心:“那么此物你可曾见过?”
张子骞一看:一个竹筒?
他瞬时想到自己的缉魔虫和散功虫——在他身上,只有这两样东西用到一样的竹筒。
而他自己培养的缉魔虫竹筒,边缘处有一道墨色的标记,云常儿手上的却没有,他便只能联想到……
散功虫。
张子骞面部表情开始僵硬:“这,属下也不曾见过,可是什么重要物品?”
云常儿似是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淡然一呵,手指引气在竹筒盖前一勾,盖子被打开,落到地上。
竹筒内中黑雾一般的散功虫露了出来,部分还往外飞,颇有扑到张子骞身上之势!
张子骞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
不料云常儿忽而捏印,张子骞顿感一身灵力被抽走,快得如开闸洪水!
然而在灵力彻底离体之前,云常儿又松开印契,灵力安安分分回到体内,一点异样感觉也无。
云常儿放下捏印的手,笑道:“躲什么?早便在你体内了,躲有何用?”
张子骞双眼瞪大:这是被散功虫散功的现象……
他极其不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