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一起,云常儿立马顿住脚步,往峰顶看去。
兰望语闻声诧异道:“丧钟?怎么回事?!”
她说话之间,周遭已有同门门人从各个方向赶过来,她见状也顾不得疑惑了,拉上云常儿便往峰顶跑。
尚真派规矩是丧钟起,预示着有同门身陨,其余弟子需要在第一时间赶往峰顶的广场,哀悼送行。
当众人赶到曦和广场时,只见广场中央已架起高架,上方躺着一人,或者说,一具干瘪得不成人形的尸身。
从这尸身根本无法判断其具体身份,但当云常儿来到广场,看到立在高架旁满脸悲怆的楼虞长老,以及被扔在侧面地上奄奄一息的仙鹤时,她已然明白一切。
果然,众人来到后,息钧长老代替楼虞长老告知众人,失踪已久的子镜被寻回来了,奈何他已遇害,回来的只有这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身。
息钧长老同时告知,与子镜一同遇害的,还有沧澜派及孤山派的数位得力弟子,而残害这些修士者,正好是今日出现在破阵现场、企图破坏破阵仪式的某只仙鹤。
由于仙鹤来历不明,也不知是否有人指使,息钧长老提醒众人小心提防同类仙鹤,并让宗门子弟平素多加留意有关仙鹤之线索,一有发现回报宗门。
此事引起尚真派弟子的议论——早在仙鹤徘徊于各门派的时候,“仙鹤出自凌云门”的猜测便在人群之中莫名流传起来。
有无聊之人为了印证这样的猜测,还特意与凌云门那些有标识的仙鹤作比较,发现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于是这样的猜测无形被人们接受。
经过这些年时间,众人已潜意识认可这样的观点,先前仙鹤出现在破阵现场,还使得不少人诧异,这时听闻仙鹤竟然还将宗门内深受长老重视的子镜师兄也杀害了,登时按捺不住惊诧之心,交头接耳地讨论开来。
这场面大概也在息钧长老及其余长老的预料之中,息钧长老未有阻止,一脸沉重地看着子镜的尸身,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云常儿听了一会儿兰望语和后面赶过来的李双柔的议论,旋即转移目光,看向立在尸身旁失了神的楼虞长老。
现在的楼虞长老,颈上多了一枚养元玉佩,云常儿知道那是子镜的养元玉佩,这东西曾经挂在仙鹤的脖子上,也正是因为有它,才能在先前破阵之时吸引到楼虞长老的目光,将她引出法阵,引到仙鹤的“藏匿处”,从而找到她刻意让巨兽带过去,以一个略显笨拙的埋葬方式埋葬着的子镜的尸身。
这仙鹤曾经吞食子镜的内丹,又借用子镜的养元玉佩养了数年的元气,再加上子镜身上还有被仙鹤啄食过的痕迹,它“杀害”子镜证据确凿。
云常儿又看了一眼仙鹤,看到它身上有被凌虐过的痕迹,从此处能够看出,当时楼虞长老必定气急败坏,那么她的目的算是成功达成了。
她收回目光,没有多问,也没有参与议论,静静地听从息钧长老的指挥,为子镜“哀悼送行”,旋即看着还需要保留尸身以备调查的子镜被人抬走。
之后众人散开,她默默回到自己的住所,以休息为由拒绝了旁人一切活动的邀请,静静地坐在床上打坐。
…………
楼虞长老亲自将子镜的尸身放入冰室妥善保管,便与息钧长老、昙鸟长老一起,来到宗门的议事大堂,与从孤山派赶回来的念明心与沧澜派掌门等人碰面。
念明心与沧澜掌门半途得知子镜与其余宗门弟子遇害之事,同样悲痛震惊,奈何孤山掌门身陨也是一件大事,他们不得不先在孤山派召集紧急会议,按照孤山派规矩暂定掌门代理人、平定民心,这才赶回来处理自家弟子的事情。
双方碰面,彼此将情况交待一遍,很快大家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搅得心情复杂。
念明心将所有事件连在一处,总感觉事情隐隐有所指向,但她尚未来得及捋清所有,便又听得一名弟子回报:“掌门,我们找到诛杀孤山掌门之人了!”
念明心闻言脸色顿沉,顾不得继续讨论,命令道:“带路。”
那弟子立马照做,沧澜掌门与楼虞长老等人对视一眼,楼虞长老二话不说,御剑跟上念明心,息钧长老与昙鸟长老紧随其后。
很快议事堂便只剩下沧澜掌门与他的心腹下属,沧澜掌门脸色不大好,一想到今日击杀孤山掌门的人,竟是曾经与武曦长老合作的五公子,他便有种暴露自身的危机感。
但他深知坐以待毙更为危险,因此很快他也跟上念明心众人,齐齐赶往五公子的暴露位置。
…………
今日的宦月客栈没有了人进人出的热闹景象,客栈周围的一圈全被尚真派的弟子围住,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念明心等人来到时,客栈外围已然站满围观群众,见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与长老都来了,纷纷好奇得伸长脖子往掌门人的位置看,想从他们的交流之中听出一些消息。
念明心见外人众多,命人在客栈与人群之间设下蔽音阵,这才跟随本门弟子往客栈楼上走。
弟子一边将她往客栈二楼带,一边解释道:“我们随着白衣人的气息跟踪到这里,亲眼见他从客栈出来往别处走,我们便派几个弟子继续跟踪,其余弟子留下调查客栈,确定他原先住在这个厢房。”
“可惜方才负责跟踪他的弟子回信,说是把人跟丢了,还在试图重新寻找,我们只能先让掌门人来看看这个地方。”
念明心等人步入客栈,立马从里面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并隐隐感受到与白衣人一样的气息,那么他曾在此处落脚之事应是事实。
可惜这客房之内空空如也,除了这一点点的气息残留,竟然干净得发丝也不多一根,这使得本次发现形同虚实。
念明心等人释出神识在客房乃至整个客栈搜索,还是未有发现蛛丝马迹,念明心愈发有些烦躁,回头寻了躲在人群末端的客栈掌柜,说话的语气无形有些严厉:“那人何时入住客栈、以什么身份入住客栈,劳烦你仔细交待,不得有任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