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阵被另一个法阵撞击,开始呈现崩塌之状。
以云常儿的方向,恰能看见另一个法阵的一角,于是基本明白是何物在捣鬼。
兰金陵见兰望语的法阵遭到破坏,再也没有平素镇定的模样——“望语!!!”
云常儿灵力猛催,同时化出能将她与兰金陵都包裹在内的上百道灵符,排列成球形护身阵,再凭借超快的移动速度与强悍的符力,一路电光带火花地撞开途中法阵,冲入兰望语的法阵!
谁料进入之时,正好看见兰望语被将近癫狂的老弟子抡中腹部,嘭一声抡飞到法阵阵壁!
兰金陵瞳孔扩张,力催巅峰,提剑而上,将还想进攻兰望语的老弟子拦住!
云常儿一眼看破老弟子修为,见兰金陵目前还能够与他抵抗,便先来到兰望语身边将她扶起、检查伤势、喂愈伤丸、将冰肌凝玉露引导到她身上伤口覆盖治疗。
兰望语腹部受创,那是人体上最柔软的部位之一,直接导致她昏厥过去,连带着气息都变得微弱。
云常儿又将自身灵力灌入她体内,为她稳定伤情,目光转移间见云晓年也被扔破布般扔在角落,长眉蹙得更深,眸光之中的怒意愈发明显。
她将兰望语安顿好,又以同样的方式给云晓年治疗。
云晓年显然伤得更重,并且受伤好些时候了,身上还有许多反复受创的伤痕。
他在被云常儿扶起时,眼帘颤了颤,微微睁开了一下。看见眼前是云常儿的脸,他怔了一怔,旋即忍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想把她往外推:
“你——”
“跑……”
话音未落,手便又垂了下去,再度昏厥。
云常儿蹙紧眉头,自然不会听他的话跑开,原地不动继续为他疗伤。
她的药物能够稳住他们的伤势,不让其持续恶化以危及到生命,但深入的治疗休养必须离开法阵后进行,她确保两人脱离生命危险后,便站起来,眉眼都是森寒地转向那个老弟子。
他正好抡着重斧,眼看就要劈到兰金陵的脖子。
云常儿手腕一抖,一道薄如蝉翼、坚如钢铁的叶片状灵符疾驰而去,生生将老弟子的重斧斧头削下!
“放肆。”
一声冷喝,紧接着便是一道道灵符汇成的灵力墙挡在兰金陵面前,挡住老弟子攻击的力量余波。
老弟子手上重斧经过千锤百炼,比寻常刀剑结实得多,不想竟然会被一个修为低自己一阶的弟子用自己看不见的招数给削了,他勃然大怒,转向云常儿——
“你——”
“……”
“哦?”
“是你!”
他看清来人后眼睛一亮:“好哇,本爷不找你,你却自动送上门来,好哇!果然是自大又无知的愚蠢之辈啊!”
云常儿不管他,瞥一眼兰金陵,确定他无事才收回目光。
冷哼一声:“汲灵杵?——高阶?”
老弟子诧异,沉下脸道:“你又知道?”
“废物。”
“猖獗!果然自大又——”
“筑基五层,你还隐藏实力做什么?解开禁制吧。”
“哈?!”
“利用邪物汲灵杵扰乱法阵灵力,以强大汲取之力拉拢法阵、以肆破坏,借此迅速到达秘境阵眼通过考核,你这是作弊。尽你之力竭力一战吧,败时,便是你气数尽时。”
“哈?!”
老弟子听得愕然,怒意沸腾:“你这黄毛丫头,是在跟爷爷呛声么?!”
“老子我告诉你,方才不少毛孩与你一样,见面便先口出狂言,最后都被你爷爷我收拾了!”
“你区区三层修士,真当无敌了不成?哈哈,好哇,本爷爷便也教你做人!”
他说罢,扔了断斧,再化一条千斤链锤,抡圆了往她的面门上砸!
云常儿确认她身后的兰望语与云晓年皆在昏迷状态,间隙间望了兰金陵一眼。
见对方清醒且想助阵,暗力一发,无形力量以他无法察觉之速刺中他后颈,让他也陷入昏迷。
这时链锤也到了她面前,没了避讳的她面色一暗,一手抬起,只手便捏住那大她两倍的实心大锤!
链锤的巨大冲击力使她足下法阵皲裂开来,然而她本人毫发无伤,脸上的森寒也分毫未变。
老弟子惊呆了——第一次见有人敢只手空拳接他链锤,并且用的是单手,以区区筑基三层的根基,毫发无伤地接下他的链锤!
他好一阵子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时,通过神识探测到整个混沌之境伤者过半的云常儿已然满身寒意,有一股强悍的力量自她丹田冲出,冲击而上——
“我再问一次,你五层的修为,当真不用?”
老弟子还在愕然,便见她额间眉心处忽现一道微型的柳叶状印记。
印记现出后瞬间碎裂,与此同时,她身上灵力猛涨,眨眼之间将她的修为提至筑基四层。
最后一刻更不知发生了什么,轰然一声冲破极限,当场进阶到五层!
“我——我擦咧——”
纵使老弟子想让自己显得镇静,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脏——
怪不得让自己接触禁制,这也是个隐藏修为的!
还是个能够当场进阶的!
能够进阶到与自己同阶的!
——这是个什么怪物?!
然而在他震惊之时,云常儿已然不耐,捏住链锤的五指一收,链锤便碎裂成块,如雨散落。
旋即她放下手,手指向兰金陵身旁的长剑一挑,剑便飞落到她手中。
她身形一晃,老弟子恍惚间只见数不尽的恢弘剑光围绕着自己飞舞,两息时间后,剑光消失,云常儿又回到原先的位置,老弟子还在恍惚,却在某一时刻突觉自己的身体如被切碎一般,每一寸如钢似铁的皮肉都剧痛!
他甚至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便见雾花一般的血在自己身上绽放!
他尚未看清身躯成了何样,便轰然倒地。
脑子还能清晰感受到浑身伤口撕扯神经般的剧痛、思维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胸腔之中还留着一口好似不会断绝的生气,但身体已然动弹不得,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以最煎熬的方式,去感受最撕心裂肺的痛楚。
片刻后,他通过莫名还能保持清晰的感官,感受到云常儿摘下他的储物戒,取出他的汲灵杵。
旋即他看见云常儿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在头顶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她的潋滟双眼饱含怒意、如火燎原。
他直觉这怒意之盛,远超于她应有的反应,直觉怒意并非针对自己。
旋即,他看见她的目光好似透过自己,看向了某个或某群不知名的对象。
又听见她语气森寒地开口:“恃强凌弱者,宵小之辈——”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