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里面,供奉着一个土地老人的石像。
这土地老人在头顶小庙的保护下,倒是没有特别狼狈,石像前插满了燃尽的香火木棒,还有一些沾到地上的纸灰残留,显然是燃烧纸钱所剩下的灰烬。
云常儿和李双柔在这小庙前停步,一起俯瞰着小庙。
李双柔在来时的路上,也已通过任务令牌,了解到此次任务的问题。
原来是有乡民反映,这个土地庙出了怪事,那些曾经在土地庙祭祀过的乡民,都相继生了轻重不一的病,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乡民种植的水果、粮食等等维持生计的东西,全被这个“土地公公”给“吃了”。
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曾经有乡民亲眼看到,这个小庙里的石像,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己种植的稻田或蔬果地里,稻田和蔬果则变得一片狼藉,被狂啃过的模样。
起初这石像只是半夜出现,现在则是光天化日也能看到它,甚至有乡民大白天的,看到石像从乡间小道“跳”过,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据说当天回去,人就痴痴傻傻的了。
后来万般无奈之下,乡民只能通过集资,来聘请民间道士降妖除魔。
第一次请了邻近山上的道观道士,觉得那里花销不大,道士处理这些鬼鬼怪怪的事件,应该也极有经验,肯定足够成事了。
道观的道长也算热情,很快赶来调查。
琢磨了半天,做了一场法事,给石像贴满黄符,装到一个同样画满了符咒的黄色袋子里。
顺道又给痴傻了的乡民做了一场叫魂法事,给生病的乡民分发了一些黄符,指导他们烧符化水,喝上七天,道长则把石像带回道观。
后来乡民们痴傻的恢复正常了,生病的也康复了,以为事情就此解决,开心得派了代表,带着乡民们种植的各种粮食,到道观感谢。
不料那送东西的乡民次日连滚带爬跑回来,嚷嚷着道观消失了,本来有道观的地方,现在没了踪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十分恐怖。
乡民们不明所以,觉得他记错路了,其实根本没走到地方。
那人十分笃定道,他找了整整一座山,都没有找到道观。最可怕的是,他晚上走累了,寻思着在山上将就着睡一晚上,背的一箩筐食物就放在身侧当靠背,结果第二天一觉醒来,箩筐里的食物全被某些东西给啃了。
而这种啃法,作为曾经被“荼毒”过的乡民,一眼就认出来:就是那石像!
所以他当天就往回赶,箩筐都不背了,片刻不敢在山上停留。
乡民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是怀疑又是惊恐。有人想再上山找找,但是被另外的人拦下,觉得还是不要再惹事的好,以免那石像又出来害人。
最后乡民们达成共识,都不上山,靠近山脚的乡民甚至刻意离得远远的。
时间过了三天,三天后一个早晨,一个路过土地庙的乡民突然发现,那石像又回来了!
稳稳当当地立在土地庙中,身上没有半点黄符的痕迹,甚至没有任何磕碰损伤。那被雕刻得十分细致深刻的五官,好似更细致了,那本来挂着和蔼笑容、微微上扬的嘴,此时上扬得好像更高了一些,挂着一种诡异的胜利者的笑容。
那乡民才看到石像,突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就这么走了。
登时整个小镇人心惶惶,被吓死的乡民家人悲痛之下,扛着斧子去砍那石像。
结果石像坚固无比,任凭怎么砍都没有半点损伤,土地老人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又诡异,又猖狂,好似在嘲笑这些奈它无何的愚蠢人类。
后来小镇的乡民又开始爆发大规模疾病。
粮食更是经常颗粒无收。
又到外面请了口碑还可以的大道观道长前来,结果这次道观没有消失,但是石像没过多久,还是自己回来了。
那道观道长闻讯过来,把石像带走了好几次,施了各种各样的法事,结果还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让乡民们另请高明。
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的乡民再受不住,收拾好行李,连夜搬走,再不回这镇子半步。
剩下的条件不好的,要么因为长期生病无钱救治,相继病故,要么越活越痛苦,这会子也没个人样了。
离土地庙近的人家,死的死的疯的疯,还活着的宁愿搬到远处起个茅草屋住着,天天忍受漏风漏雨的日子,也不要再回到家里。
后来乡民们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再一决计,先四处打听好地方,再各家各户交出自己所能出的最大的资产,让小镇口的果农夫妇到青州最负盛名的仙家门派,尚真派,请仙人来“替天行道”。
乡民们也不知道这仙人到底行不行,会不会像道观道长一样,白忙活一回。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这最后一回,要是再失败……
或许找个地方一起上吊算了。
故而云常儿和李双柔到的时候,没过一会儿,就有许多乡民从家中探出头来,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们。
李双柔看到那石像,下意识感觉阴森森的,心理作用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
“云常姐姐,这石像……有古怪!”
她附在云常儿耳边,小小声汇报。
她是天阴体质的人,对阴邪类的东西特别敏感,所以能够准确判断。
云常儿看着那石像,没有说话,一会儿后蹲下去,伸手抓住石像的头,就这么毫不将就地将它提溜出来。
李双柔一看:“云常姐姐小心啊……”
同时一个住在远处的乡民大喊:“仙人!小心咯!这玩意儿邪门咯!”
云常儿看了那乡民一眼,想了想,意思意思地露了个笑容,表示自己“听到了”。
提着石像全方位观察了一遍,便放下它,站起来,转头看到一片菜地之中,有几棵刚长出来不久的嫩嫩的大白菜。
她释出灵力,隔空摘了一片菜叶拿到手上。
再次蹲下去,用叶子尖尖在石像嘴巴前挠了挠,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开口: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