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好了!”独猛吆喝一声,活像一个街头表演艺术家。
话音落时,独猛身上腾起阵阵红光,好像一只煮熟的帝王蟹一般。
肇起兴仔细看去才发现,独猛是运功将火属性灵气控制在皮肤下面流转,将自己搞成了一盏巨大的霓虹灯。
随着红光如潮汐一般闪烁,原本半干的常服腾起阵阵水汽,就这么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变干了。
如此应用火属性灵气,是肇起兴不可能想象的思维方向。
在肇起兴看来,这或许是专属于独猛的独门绝技也说不定。
“毛民勇者性如烈火,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肇起兴挑起拇指给独猛点了个赞。
独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着说道:“这也是环境所迫。
在我老家鲲鹏国,可恶的羽民族蓝紫们,把我的族人都驱赶到最寒冷的衮州去生活,他们却自己生活在气候温和的冀州。
为了抵抗衮州的寒冷,我的祖先就创造了这种功法。
这种功法也有个副作用,就是我们毛民族一年四季都只能穿短衫短裤。身上的衣服一旦超过了勉强遮羞的程度,就会热得受不了。”
刚刚独猛是不是骂街了?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样说来,毛民族少女岂不是有着别样的风情?
肇起兴的思绪开始向着不可描述的方向滑落,即将进入深渊的时候却在脑海中闪过一张黑白色的画像。
想起那画像上虽然模糊但与独猛别无二致的体型,肇起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瞬间失去了勇敢探索高山深谷的全部念想。
独猛显然见多了肇起兴这样的反应,伸出比肇起兴大腿还粗些的胳膊勾着后者的肩膀,坏笑着说道:“在我们毛民族,生养过孩子的妇人就和男人没什么两样,但没有生养过的少女,可是人间绝色尤物,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见识见识。”
肇起兴心中意气大动,嘴上却回绝道:“做人家大哥的人,跟还是儿童的小弟说这种事,也不怕旁人看见了笑话!”
独猛抬头向着冰雪街街首方向看去,满不在乎地说道:“这街上哪有人在?”
这句问话问得气势十足,让少泽与小九这两只灵兽也有一种无从反驳的感觉。
独猛一面揽着肇起兴的肩膀向街首走去,一面低声问道:“这蜃楼城里,你去哪里还需要保镖?不会是诓我去帮你干架吧?”
“去三才街的银钩赌坊。”肇起兴故意坏笑着回答,随即又补充道,去“我本意是要打架,但不知道他们接不接招,所以你这一趟的职责暂时定义为保镖。”
独猛搭在肇起兴肩膀上的大手突然有些颤抖,让肇起兴误以为独猛是打断甩开他的肩膀回家。
不想,独猛竟然兴奋地问道:“去赌坊?你有几成把握赢到钱?”
重点应该是去赌场找事有几成把握全身而退好吧?有几成把握赢钱这种事,在进赌坊之前谁能说得清楚啊!
压下心中吐槽,肇起兴嘴上解释道:“还不知道,但是只要赌坊不耍赖,赢面在一半以上吧。”
听到这里,独猛忽然停住脚步,双手按住肇起兴的肩膀认真说道:“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带大哥去发财?”
肇起兴尴尬地嘟囔:“又不是一定能赚到钱,万一赔了怎么办?又万一赌场耍赖怎么办?再万一……”
独猛打断肇起兴的话,非常认真地说道:“你不要这么多万一,你只要负责赢钱,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肇起兴心说:得,赌坊里面那个嗜赌成性的还没捞出来,这又带去了一个一心想着赢钱的。
如果赌坊的钱真的那么容易拿的话,这世上哪还有人会去做这种生意。
肇起兴有些陷入迷思,完全忘记了,越是难赢,参赌的人才会更加想赢。
肇起兴赶忙掐灭独猛心中的火苗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财。咱们这次主要是去救人脱离苦海,可不能真的自己玩上了。”
独猛却还沉浸在即将发财的梦幻感之中,没轻没重地砸了肇起兴的肩膀一下,鼓动道:“不要怕,我这几天在家准备校内竞技正感觉无聊,真的发生冲突了,就当拿赌坊的打手练练实战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赚钱不要命的主儿?
肇起兴心疼地捡起自己已经碎裂成几片的护身炼物造物,没好气地说道:“一会儿你是得多赢点钱,好赔我的护身法器。”
“你能有什么法……”独猛想当然的一句话还没说完,看到肇起兴手里正在快速逸散出灵气的金属碎片,忽然改口问道,“你都能自己制作法器了?”
“不然你以为我学了两年炼物是在玩假的?”肇起兴这次没有控制自己吐槽的念头,直接脱口而出。
此时的肇起兴忽然发觉,毛民族的天赋技能,恐怕不只有把自己变成霓虹灯的祖传功法。
最少还应该有一门,通常被称为挑衅的拉仇恨技能。
“很贵吧?”独猛挠了挠脑袋,似乎恢复了平时憨憨的样子。
肇起兴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独猛的家境,心说:这憨货不会是赔不起吧?
想到这里,肇起兴赶忙改口道:“就是材料稍微稀有一点,手工是咱自己做的,可以不算……”
话还没说完,独猛一把就将肇起兴举起,就像平时玩闹时那样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威胁道:“都会炼制护身法器了,也不说炼制一个孝敬大哥,是不是活腻了,想让大哥摔死你?”
肇起兴瞬间进入玩闹的状态,用力揪着独猛那自来卷的头发,回道:“别人家都是哥哥回护弟弟,怎么到你这还要弟弟孝敬?
要孝敬也不是没有,你自己准备材料,至于手工方面,弟弟就给你……”
肇起兴刚想说“免了”,话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上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独猛,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细心与敏感。
他将肩膀上的肇起兴放到地上,十分正式地说道:“你不要看我住的地方是那个样子,就觉得我肯定是潦倒得一塌糊涂。”
肇起兴心中一动,心说:莫非这里还有隐情?
被勾起了好奇心,肇起兴嘴上连连称是,等着独猛继续说下去。
真的说到这个话题时,独猛却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淡淡道:“这条街上都是姓毛的,就我一个姓独的,我只是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起,才搬到那个废弃仓库去的。”
说完,独猛转身当先走出冰雪街街口,转道向三才街走去。
肇起兴却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消化独猛刚才的话。
他其实不是很理解,姓独为什么不能和姓毛住在一起。不都是毛民族的子弟么,这两个姓氏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如果这两个姓氏之间有什么过节,那独猛跟毛教习为什么还能经常在一起讨价炼体的心得?
肇起兴正疑惑,少泽靠近过来小声提醒道:“毛是毛民族最大的姓氏,几乎全体毛民族人都姓毛。而独,则是犬戎族里可以类比毛民族之毛的姓氏。”
肇起兴忽然反应过来,却仍旧有些发愣,这一次不是因为不解,而是因为信息量过大。
如果这样的话,似乎很多事都有了解释。
独猛的姓氏应该是来源于那个他从来没提起过的父亲。
从独猛在家里专门为母亲设了神位,却没有摆放任何与父亲相关的东西这一点上看。
独猛与给了自己独特姓氏的父亲关系应该很一般,甚至独猛的父母之间感情应该也不是很好。
同时,又恰恰是继承于父亲的独特姓氏,给了独猛不甚愉快的童年和少年经历。并且还导致了,独猛那看上去与自己族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么看起来,独猛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或许,炼体课的毛教习是整个蜃楼城里面唯一与独猛交好的毛民族。
脑补了一下独猛悲伤的过去之后,肇起兴快步追上了前面的独猛。
识趣的没有继续家境的话题,肇起兴主动找话似的说道:“这赌坊一条街居然叫三才街,真是有点意思。”
独猛哈哈大笑道:“那你是不知道,这条街原名叫三杀街,是那些开赌坊的老板们合计定下的。寓意特别直接,就是想让赌坊大杀三方。
哪个开赌坊的不想呢?如果我有赌坊,我也会这样想。
可是,哪一个顾客又不是三方里面的一员呢?来这玩的人,可没有想被杀的。
后来,就有人出主意,不如取个折中一点的名字,就叫三吃街。
当时的各赌坊老板商量了一下,决定一改到底,这才有了三才街这个名字。”
肇起兴微笑:“三才者,天地人。这名字也没错,从杀三方到吃三才,感觉上更符合赌坊一条街的特色了。”
独猛与两只瑞兽一起哧哧的笑,感觉肇起兴身上的搞怪属性越来越浓厚,已经逐渐迫近他当年女装在校园奔跑时的水平。
蜃楼城再怎么大,毕竟还只是一艘巨型沦波舟,二人二兽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在傍晚前来到了银钩赌坊的门前。
从门口分列两旁的壮硕男性门迎兼打手中间,挤进染着大大的“贝者”字样的两片门帘之后,一个嘈杂到让人有一种脑血管要爆掉的世界,出现在了二人二兽面前。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在赌坊寻人的难度!”肇起兴尽力嘶喊出声。
另一边的独猛与二兽齐齐瞪眼,明显没有听到肇起兴的声音,只看到了肇起兴在努力张嘴。
肇起兴那边的感觉也一样,只能看到两只瑞兽张嘴,无法听清任何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之后,肇起兴才听到独猛高亢的声音吼道:“先从哪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