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所以你这辈子注定永远无法完完全全得到他！”白蔚轻蔑地哼了一声，“可谁能想到，如此狠厉无心的你，居然还会被人死心塌地爱慕？”
“什么云卿、纤世郎，简直都是瞎了眼了！明明不受宠，结果还丝毫不变心，真是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乔若琥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冲到白蔚身边想将她制住。
不过白蔚好歹也是个武将，抬手便将乔若琥的手打开了。
乔若琥双眸一瞪，攥起拳头就要往上冲，但是被座上的江泠及时喊住：“乔若琥，回来。”
虽然实在是气愤，可乔若琥也还是听江泠指令行事的。
走上去之后，乔若琥不解地指着白蔚问道：“陛下，她都那样不敬您了，万一要做什么……”
江泠伸手拍拍她的小臂，“不急，若她真有什么动作，你再应对。”
乔若琥不甘地咬紧牙关应道：“是，陛下。”
这时白蔚又继续挖苦起来：“啊，对，还有你们两个新升上来的狗腿子，你们以为当了什么御前侍卫就是好事吗？别美了，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对，先没命的就是你们两个！”
乔若琥和方婉心中都憋着气，可是毕竟江泠没有下令，她们也只好继续忍着。
江泠方才本来就是要逼得白蔚把自己心中压住的情绪释放出来，而现在这样子正好是她想看到的，她微微一笑：“你终于装不下去了？看来朕的运气确实是好，竟真的猜对你在意的事情是什么了。”
白蔚先是不解地一愣神，但随即就反应过来，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诈我？”
江泠点了下头：“没错。”
其实刚才江泠说话说的太突然，连乔若琥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心中还疑惑女皇为何那么说凌世郎，明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在和方婉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乔若琥立刻就明白了。
她们两人现在看着白蔚脸上复杂的神情，都有了一丝解气的感觉。
不过白蔚很快就冷静了，继而便发出了一声嘲笑：“女皇好厉害，真是让卑职差点就相信了，仅仅是专为诈我而编的话？天大的笑话！你心里一定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你又不是朕身体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朕是如何想的？”江泠回以不屑的目光，但她也不想和白蔚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好了，既然你都已经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了，就等着证据送来之后受罚吧。”
证据一词像是刺激到了白蔚，她冷哼一声：“卑职可从来没有承认自己做过那事，方才只是觉得陛下的安排不妥，所以言辞上激动些罢了。”
江泠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这个副将居然还能继续撑下去，她这心里也着实是佩服。
不过她现在应对起来也还算是游刃有余，她靠在座椅上，直勾勾地盯着白蔚说道：“就算你还是嘴硬不承认也罢，方才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也足够朕杀你十次了。”
白蔚从前并没有发现女皇这么难对付，此时被她的话噎住，脑袋一转，只好用前面的话怼她：“陛下现在不是仁德治世吗？因为卑职的几句直言，就想杀了卑职？如此这般岂不是与从前别无二致了？到时候让朝堂百官、天下百姓怎么想？”
乔若琥忍无可忍地呵斥一句：“白副将，这里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
江泠一抬手，自己说道：“是，朕是想着改变，但是又岂能让人以此拿捏住？你口中的仁德，若是不论是非黑白，倒不如称为软弱，朕可并非想成为一代软弱的君王。”
乔若琥和方婉纷纷向江泠投去了钦佩的目光，而后两人相看一眼，也都发现了对方眸中的闪烁。
见白蔚不说话了，江泠继续说道：“朕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若是你认为过往发生的事情是你心中解不开的死结，那你大可以上书觐见，直接了当地与朕分说，朕也可以酌情尽可能给你一个合适的补偿。”
江泠顿了一下，又道：“可是你却偏偏选择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解决自己心中的苦闷，如此行径简直是卑劣至极、遭人唾骂。”
白蔚沉默了片刻，终于放弃继续为自己所做之事开脱，但她也没有直接坦白，而是低声陈述道：“我与顾风清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彼此熟知，自少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迎娶他进门，可是不想在我预计提亲的三个月前，女皇却在微服私访之时瞧上了他，即便他心中不愿却也毫无办法，而以我的身家背景更是无能为力……”
白蔚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也有些抖，她沉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对方哪怕是个大臣，我都可以去拼一次，可偏偏是女皇，我、我哪有那个实力，最后只会白白送了性命，后来想着他进宫享受荣华富贵也好，就一直悄悄注意着他……”
她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住了江泠，眼眶已然全红，“可是他分明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得不到他的女皇一直在变着法地折磨他，如此要我怎么咽下这口气，所以……”
江泠接道：“所以你就想着用这样的办法报复朕？”
“是！”白蔚的泪水直接夺眶而出，“我一个小小的副将，能做得了什么？！”
她喊完又不甘心地抬手掩面，“能做得了什么……”
江泠抿了下嘴，她听完之后心底还是有点同情的。
原主确实是做了许多荒唐事，惹下了许多债，而这个白蔚也属实是无奈，她也不好说什么人家不够努力的话，毕竟活在当下这个时代，有很多事情就是身不由己。
面对女皇，敢去做这样的事情已经够有胆量了。
只不过方法也确实是有点偏激，毕竟苏从墨和沈时他们虽说对原主有所依恋，可也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啊。
乔若琥和方婉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两人心中十分震惊。
方婉偏头看向乔若琥，微微瞪眼：你知道这个事情？
乔若琥立即摇头：我可没有。
方婉蹙眉：你不是和凌世郎熟悉吗？
乔若琥倒吸气：那也不知道！
两人一起凑近江泠，方婉瞧着江泠的神情，猜想她应该也是才知道，便担心地问道：“陛下，您还好吗？”
乔若琥随其后说道：“凌世郎应该不知道这个情况的。”
江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心中挺复杂的，这情况她该怎么处理？
虽然等河秋道长回来之后，她是要按照律法处置白蔚的，毕竟要给苏从墨和沈时一个交代。
可是这段因情造成的纠葛呢？
她既然碰上了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而且这位副将的脾气属实有点奇怪，不解决的话日后没准还会再生事端。
白蔚心中长久压抑的情绪随着泪水涌出，但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思绪，双手擦去脸上的泪痕。
她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他还在等着她去解救，还不是认输的时候。
“证据没有也无妨，只要陛下肯放过顾风清，卑职直接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