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楼二楼的另一个雅间。
朱重举和许小闲楼永年以及季月儿季星儿,还有周若兰姐弟俩共七人坐在了里面。
许小闲还真没注意少了一个苏菲,反倒是季月儿向朱重举问起:“咦,你的那位远房表妹呢?”
“走了,今儿个一大早走的。”
“哦……”季月儿狡黠的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周若兰瞅了朱重举一眼,心底里倒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么娇美的一个人儿住在朱重举家里,还是住在朱重举那院子里的,周若兰这心里始终有些膈的慌。
走了好,可千万别再来!
许小闲此刻看着楼永年,“接下来怎么打算?”
“过些日子再去京都,去参加一下长安书院的考试,若是能过便在长安准备今科秋闱。”
楼永年说完悠悠一叹,摇了摇头又道:“哎……这条路当真如同千军万马过那独木桥。你说咱们大辰明明极为欠缺人才,按理国家应该将进士的名额放得更宽一些,让更多的人能够考上。”
“可繁之你知道么?秋闱那阵仗,啧啧啧,全国各地足足八千举人啊,将长安贡院都快给挤爆了,结果呢?结果进士名额仅仅八十人!”
“八千取八十……我这捡来的解元可就现了形,哪里拼得过那些神仙们。””
“对了,这一次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那位罗舒然罗三变考中了,位列皇榜第二,殿试不知道如何,但就算拿不到状元,估计拿到个榜眼或者探花应该没有问题。”
这就很厉害了。
许小闲早已听说过罗三变,据说这人连考了四年,这一次算是考出了头,估摸着就等着外放为官了。
“人家那叫厚积薄发,毕竟是在江南文气汇聚之地长大,确实了得。”
“我说繁之,你可是去岁解元,凭着你的才学,若是去参加会试,咱别说前三甲,入皇榜想来是没有问题的,为啥你就不去呢?”
许小闲淡然一笑,“我若去了,你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楼永年哑然,“我倒是希望你能去,无论如何咱们这凉浥县也能出一个进士不是?”
这破事许小闲想都没去想,因为他不想当官,当然就不能去出那风头了,再说八千取八十,自己难说能不能考上。
“第一是谁?”
“第一是京都右相姜上游的三公子姜之涯,这厮厉害,四艺甲上唯有一课甲中,多半是状元。”
许小闲也就是随口一问,倒是将姜之涯这个名字记了下来,转念一想,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和这样的人打上交道。
“他堂堂右相的儿子,怎么不走举荐?”朱重举问了一嘴。
“人家有那才华,号称京都文曲星,走举荐怎么说也是靠了他爹,但堂堂正正的考上,还是榜首,这多风光?”
“放榜的那一天,人家披红挂彩跨马游街春风得意,这样的风光可比举荐来的荣耀太多了。”
许小闲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人生三大幸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确实值得夸耀。”
楼永年一乐,“繁之,那你这洞房花烛夜的日子究竟定在何时?”
季月儿大囧,羞涩垂头,许小闲哈哈一笑:“这大事可还得等伯母回来再定。”
“最好能够早一些,我也想参加你们的婚宴啊。”
许小闲瞅了楼永年一眼,我也想早日成亲啊!
一桌子的少年们便谈论起了许小闲和季月儿的婚事来,随着酒菜上桌,此间不亦乐乎。
隔壁。
云皇后听见了隔壁传来的笑声,还隐隐听见了那些话语声,她看了看唐无妄,“繁之就在隔壁,要不要见见?”
“……暂时不忙。”
“时间过得可真快,他就要成亲了。”
“成亲了也好,这样大哥的血脉就能延续下去……繁之成亲,以你的名义送一份大礼。”
“好。”
“你说这小子,明明去岁考中了解元,他为啥就不进京参加会试呢?朕还真想瞧瞧他若是去参加会试能取得个怎样的名次。”
“我倒是以为他如此选择极好,他若真去了长安……”云皇后抬眼看向了唐无妄,“云楼大哥在朝中的敌人可不少,你真能护得了他的安全么?”
“若是真有人将他杀了……”云皇后瞅了一眼唐无妄,没有说出后半句,而是悠悠一叹:“他胸无大志,其实对所有人都好。”
唐无妄沉默了许久,没有对这句话表明他的态度。
陶掌柜带着俩小二端来了三盘菜放在了桌上,躬身笑道:“客官,这三道菜都是许小闲亲手所写的方子,这一道名为平桥豆腐、这一道名为酱汁鱼片,还有这一道,它叫松仁小肚。”
“此酒名为状元红,给客官打了一斤,请诸位慢用,若是需要添菜,招呼小人一声就行。”
陶喜介绍完毕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云皇后鼻子一耸,“好香,你别说,这菜品看起来卖相还是极为不错的。”
“价钱也不错啊,小小凉浥县,这豆腐也敢卖二百文钱……进贤,开酒,朕这辈子还没有吃过二百文钱一份的豆腐,更没有喝过六两银子一斤的酒,到了这里凉浥县倒是开了眼界。”
“若是这酒这菜皆为浮夸,这淡水楼就不再是以前的淡水楼了,它就是个黑店,明儿个就将他这黑店给查封了。”
“奴才遵命!”
魏公公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就飘了出来,唐无妄眼睛一亮,脸上的神色极为惊讶,他俯过了身子仔细的又闻了闻,浓烈的酒味直冲脑门,“咦……这味儿比岁寒甘露香了许多,来来来,给朕打一碗。”
魏公公给唐无妄打了一碗酒,他端了起来喝了一口……
“好酒!”
“好酒!”
“来来来,你们都尝尝这酒,朕喝过天下美酒,但这状元红……它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酒!”
云皇后也小口的品了一口,浓烈的酒味儿在味蕾绽放,然后一路燃烧到了胃里,她忽然觉得浑身热腾腾的,她并不善酒,这一口下去就觉得有些晕乎乎。
这酒果然不一样!
那岁寒甘露怎么着也能喝一小杯,未曾想到这状元红一小口就有如此强烈的效果。
“看来这酒卖六两银子是有些道理的,再试试他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