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在看着眼前体格精壮,脸上却皱纹沟壑的中年男子,瞬间就乐了出来。
而这边叫文三的黄包车夫,说起来也就是气眼怕硬的主,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不敢。
就是看着眼前瘦弱的白景发,一身名贵的绫罗绸缎,心里边多少是有些嫉妒,再加上也是昨天喝了点散白,正在这晕乎乎的呢。
小眼睛环视了一圈四周,也是见旁边没有家长起了捉弄之心,顺便满足一下他自己的虚荣心。
只见文三高傲的翘起二郎腿,蔑视的撇了一眼后,伸出手在那抠着牙。
“嘿,我说,你刚刚笑什么呀,你文爷我是穷不假,但咱也是靠自己本事吃饭的,并不是那种接头要钱的乞丐!”
“一个区区的糖葫芦…”说到这又撇了眼白景发,紧接着就是一口吐沫啐到了地上。
“我呸!”
“哪凉快的待着去,别耽误你文爷晒太阳!”
“你…”没等白景发说完话。
这时被打发去买糕点的长随白山,正好拿着糕点盒走过来,听见文三在这大放厥词,空着的那只右手直接就扇了过去。
“啪!”
“您是”文三捂着被打的右脸,抹一下鼻血眼神中略带恐惧。
这回也不翘二郎腿了,站起来直接咽了一下口水,因为眼前这大个子那一看就不好惹,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打自己的肖建彪还凶!
而白山回头瞄了一眼,见自家八爷站在那一直笑眯眯的,再次扬起手又是一个大逼兜。
“啪!”
“嘿,你个臭拉车的,刚刚怎么跟我们家八爷说话呢,你他娘的也配叫个爷!”
随着这一个嘴巴,原本还略带醉意的文三,这回算是彻底清醒了,赶紧对着白景发赔礼道歉!
“这…这位小爷,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白山瞪着眼睛打断道:“什么小爷,那是八爷!”
“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狗东西,这是我们白家的八爷!”
“哎呦,是八爷呀,您瞧文三我这张臭嘴,昨天晚上就多喝了两杯,着实是有些没睡醒,您八爷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瞧着杀气腾腾的白山,文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还扬起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因为他拉黄包车整天的满城跑,自然知道百草厅白家,那可是北平城有名的豪门,关系那是通天的人物,怎么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此时心里头后悔极了,人家小爷给赏接着就完了,怎么刚才就鬼迷心窍大放厥词了呢!
“噗呲~”一直没说话的白景发被逗乐。
瞧文三这熟练的动作,估计也是挨揍挨出经验来了,这些年因为张嘴肯定没少惹祸。
毕竟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满北平谁没打过他文爷嘴巴子!
随手将糖葫芦扔到地下,心里头一时间也是无趣,好不容易想发善心,结果还被文三恶心了一下!
刚刚没有阻止白山,也确实是因为这老小子嘴贱,刚刚八爷那都想上去揍两下子。
“行了白山,咱们回去吧~”说罢白景发抬脚朝着家里走去。
这事也就差不多了呗,偏偏文三记吃不记打,搁后面非得多一句。
“八爷慢走,以后有需要小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撕~”白景发嘬着牙花停下脚步,本来这段时间就心情不顺,一直忧心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听这话怎么这么不吉利,我特么得多倒霉需要你干什么
扭头没好气的吩咐道:“白山,你去再给我揍他一下,给我治治这张嘴!”
“好嘞~”
白山撸起袖子,回头大步向前同时扬起手,冲着呲牙摆手的文三,又是狠狠的一个大逼兜。
“哎呦~”文三捂着脸满是惊愕,意思是自己怎么又挨揍了
白山也算是穷苦出身,毕竟这年头好男不当兵,瞧这小子就是嘴贱,也没了再打的兴趣。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以后伱那张嘴注意点!”
“你说八爷什么身份,这有地方能需要到你呀,那得落魄成什么样子,这不是变着法的咒我们家爷吗”
“你这顿打挨的不冤,也就是八爷心善不跟你多计较,换成府里的其他爷,那可就不是几个嘴巴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我记住了~”文三点头哈腰。
但还就是记吃不记打,这不面对同行的一些调侃,随手将白景发扔到地上的糖葫芦捡起来,吹了吹土也不嫌脏,直接就大口大口开始吃。
吃完嘴巴一抹又吹牛:“嘿,你们知道刚才那是谁吗”
旁边几个黄包车夫,也知道文三爱吹牛这个毛病,但为了看他的笑话,都在旁边摇头捧哏。
“不知道~”
“那是百草厅白家的八爷,瞧见这没有”文三咀嚼着嘴里的山楂,摇了摇手里的竹签子。
“也就是他白八爷了,换成一般人我文爷还真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边白景发也没走多远,听见那边乌泱泱的声音,回过头看见围着一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管。
白山摩拳擦掌道:“八爷,要不要小的再去教训他一下”
“行了~”白景发摆了摆手。
就文三这种人,别说你揍他两个嘴巴子,就是把这老小子腿打折,他那满嘴胡咧咧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背着手走进白家大宅门。
“八爷,您回来了!”
“嗯~”
白景发回院没瞧见老爷子,心知肚明这老头干嘛去了,要想找那就得去八大胡同。
干脆让人把糕点放到他屋,然后自顾自的在院里小跑。
“呼~”
……
一天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北平这冬日里的寒冷,使得外面城隍庙里冻死的乞丐不计其数。
但白家的大宅门,那过年却是热闹非凡,桌上那山珍海味鸡鸭鱼肉,鲍鱼龙虾大螃蟹,只有你想不没有白家买不到!
这边白景发填饱肚子后放下筷子,无聊的坐在椅子上,顺便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衣。
别看现在没有春晚,但老白家专门请了个戏班子,咿咿呀呀的正在院子里面卖力气。
大家族讲究长幼有序,所以哪怕他今年只有15岁,但因为辈分的原因也坐在主桌上,这桌都是些老爷子,聊天实在是掺和不进去。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过年全家七八十口人,非得在这守岁到凌晨。
“哈欠~”再次打了个哈欠后,他实在是对京剧不太感兴趣,扭头看向旁边的三老太爷。
找了个借口说道:“爸,我有些困了,先回去洗把脸!”
“去吧~”满脸通红的白颖宇摆了摆手,作为白家现在仅存颖子辈,喝的那叫一个开心,随着京剧的语调摇头晃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