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两百五十三章 绝望与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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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有着莫名的伤感，如同黑夜里明亮却又孤寂的月，漫无边际的伤感，延续至久远的大地。
秋季，凋零颓废的季节，心底总会些有种莫名的伤感，不知道为什么？
把心口压得紧紧的，却又无法诉说些什么。或许有很多伤感的事都需要在秋季被放逐，被放逐在自己能遗忘的天地里。
除了方子星自己，没有人知道，在柳明媛和法心月离开昆仑的当天早上，本来应当是卧床而眠陷入沉睡的方子星，此时正看着一个玉简中映出的图像，泪流满面。
他受伤了，被伤得体无完肤，被伤得无可救药。
而那个图像中，放映的正是昆仑山门下的诀别场面，此时已经是到了最后的画面，两美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山峦里。
而法心月，则是在最后一次的回眸间，目光似乎穿越时空，向昆仑山巅上的房间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嘲笑中带着得意，却又流露出一分怜惜的眼神。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只会觉得这个眼神流露出的情感很复杂，但是在方子星的眼里，却是向他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意思：“很遗憾。这一次，你再也阻止不了我了……”
这一个眼神，让方子星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昨晚与法心月的秘约。
…………………………
“法心月，你对柳明媛的所做作为，到底是何居心？”方子星起始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法心月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地回答着。
“装傻也没关系，我什么也不问，只说一种判断。然后我会根据情况决定怎么做。”方子星直截了当地说道。
也不等法心月答话，他就继续说道：“你一直以来，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你太小看静云，也太小看我们联合的力量了。”
说完他指了指头，说道：“当初在小房间里，静云被你发现离开的时候，就在我身上设下了一个完全由生物材质制作的特殊机括，上面布置了可以直接采集我的鲜血和毛发的信息进行伪装的装置，所以即使是你也无法立刻发现。”
“以此为引，静云就可以通过不为我所知的一些的手段，施展一种名为《红豆相思》的心灵感应魔术，所以在这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以及我们之间的许多对话，他都知道。”
法心月面色不变，但方子星敏锐地感觉到，她没有“正常”地露出惊讶或是动摇之类的表情，就是她心神已经悸动的表现。
“静云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我。因为除了武功之外，你的厉害之处还在于你那种几乎是顶级的特工都不具备的变脸素质，以及你对情绪炉火纯青的控制技巧。让人根本连你露出的情绪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一个伪装者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就意味着她本身也是识破伪装的大师。如果他事先告诉了我，演技不行的我未必可以做到在你面前神态言语不流露出丝毫异常。有时候要欺骗敌人就需要瞒过自己人，所以为了减少万一，静云干脆就连我也瞒了。”
“而就在刚才我听歌和吃果子的间隙，他已经将他的判断告诉我了。”
“首先，据明媛说，当初和你一起游历的时候，因为她不知天高地厚，老是闯祸，所以是你一直在照顾着她。你们同居一室，同吃一坐，同寝一席，你对她亦师亦姐，关怀备至，你为她所做的一切点点滴滴，都让她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记。”
“其次，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积极地为她的修炼献计献策，甚至不惜直接割舍宝物，虚耗元气，可谓是出工又出力，让人见之不胜感动，我也一度为此欣慰。”
“但是，当初你以内力助她速成金丹的时候，明媛心中的潜意识拒绝你的帮助，我就出手打断了你。再联想到你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尤其是魔煞气种子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你这样做别有用心！”
“你不用担心，虽然很想让她跟你保持距离，但我不会告诉她魔煞气种子的事情，那只会增加她的困扰，让她直接掉进崩溃的深渊。”
“我不得不承认，谋划算计这方面，我实在是一个外行，你的一系列行为前后矛盾，让我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理的结果。但是还好，我的兄弟是位专家。”
“你对明媛的一切所作所为，目的只有一个――压制太上！”
“你说过，《补天皇劫功》是一门极为难练的武功，全世界只有你一人在修炼，也只会有你一人在练。因为那是女娲大圣的专有功法，其威力之强，几可毁天灭地，修行者必定招惹大因果。天上地下都只允许有一个女娲，所以一代只有一个传人。如果有另外一个修行者的出现，那么后者必有死劫降临。”
“既然如此，那么同理，天上地下都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太上，所以明媛的《太上浩然天经》一代也只会有一个传人，但是昆仑却有一师一徒。就让人疑惑了。”
“后来我发现，孤虚真人功力虽然高，其间也有一些‘太上浩然’的影子，但是明显不是《太上浩然天经》的功法。可见昆仑派的目的七成以上便是成就太上，每一代人修炼《太上浩然天经》若是寿元将尽，便找到一个传人，自废太上元神，传给后人，继续努力。只有当太上再现之时，才能再次以太上道统自居，广收门徒。这大概才是昆仑派曾经无比繁盛，如今只有一师一徒的原因。”
“太上浩然，有情忘情。其成就之法，最重要的必定是要保持一颗至高无上的心，即使在尚未得道的时候需要护法天神之类的保护，但是在得道，即是修行之时，是绝不允许接受外力帮助，以成就境界修为的，更不能对其他人产生依赖，仰慕，畏惧之类的，觉得自己在他人之下的感情。”
“由此推知，你不管是在当初游历时，照顾修炼太上元神，正需要‘不知天高地厚’这种心态的明媛，还是后来割舍宝物，虚耗元气推上她的修为，都是为了将这一代唯一的太上，压制在自己之下！”
“我不知道你这样作的具体目的，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样做一定会有许多好处，让你不惜花费这么大的时间和精力。而且我还可以知道，那个目的一定和你心中的某个野心有关。”
方子星的长篇大论说完，法心月依旧一动不动，也不回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处心积虑，所谋者大，就连静云也是直到刚才才理清一些头绪，为表示我对你远大志向的尊敬：今天这些话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况且，也不会有人认真听我说话。但是，你要对明媛下手，我却是不能答应，希望你给我一个交代。”说完，方子星复杂又坚定地看着法心月。
许久，床边的法心月缓缓开口道：“你这样想，人家真是好伤心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心月就向你发誓，只要有你站在她身边，我绝不动她。”
正当方子星欣慰一笑时，法心月忽然眼中寒芒大放，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要和你赌一回，赌柳明媛，是否会接受你的保护！如果你赢了，心月刚才的誓言就生效……。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和她划清界限，从此她不管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你都再不过问！”
方子星微微一愣，随即立刻答道：“好，我一定会赢的！”
…………………………
言犹在耳，但是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法心月果然厉害，反手之间，就破掉了许静云好不容易才为自己争取到的一线先机。
眼里的泪水已经哭干，现在是每个毛孔都在无声的哭泣。一种缥缈的幻灭性的悲哀，在很远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心灵。
方子星不禁想到：有人说过，“相爱是种感觉，当这种感觉已经不在时，我却还在勉强自己，这叫责任！分手是种勇气！当这种勇气已经不在时，我却还在鼓励自己，这叫悲壮。”
但是，如果这种相爱的感觉还在，但是又却不得不提起分手的勇气时，这中情况是不是叫做绝望……
不过，方子星毕竟也是失恋过一次的人了，在加上经过这段时间的一连串磨砺，也成熟坚强了许多，怎么说也不再是青涩的小鬼头了。
很快，哭够了的方子星收回了心神。
虽然伤痛铭记于心，但是恢复了神志，开始思考其与法心月对战的得失。
其实从转换心情的角度来考虑，此时他最想下厨，然后大吃一顿。但是无奈身体尚未恢复，残次品的美食他是决计不会作的，于是就开始品味另一项能让他尝到品味美食一般的滋味的事情。
法心月给方子星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威力或拳意，而是内力的运用。
方子星对内力的运用在行家眼里一向非常粗糙，之所以如此，除了方子星的内力并没有深奥的修炼法门之外，也是因为他武道修为上的缺陷。
虽然功力的总量可以凭着霸道的武功来弥补，加上外力的辅助硬练上去。但巧妙的运用却丝毫无法取巧，只能一点一点的累积经验。
虽然他的内力可以和气血罡气融合之后进步极大之，却仍然缺少许多底蕴。
毕竟，内力通行的经脉并不等同于气血流经的血管，其中虽有一些主干道会重合，但是许多都是不同的，所以光是内力和气血融合无法进入相应的经脉，是发挥不了内力的真正威力的。
法心月教授先天内家拳时，并非没有附带内力运用的招式，先天内家拳虽然霸道，却偏于依赖千锤百炼中锻炼出来的强横身躯，持强凌弱，肉搏取胜。并不涉及多少精奇奥秘的内力运用，其对内力的运用之法比方子星修行先天内家拳之前学的呼吸吐纳模式武功也高不到哪去，明显比不上当初他在陷马渊里阻击的那些武者的内功心法，更不用说法心月的《补天皇劫功》了。
据极晶夜说，先天内家拳中也有许多搬运内力发劲的招式，那才是真正的内功运用法门。可惜要求都偏高，都是需要进入先天化境之后，全身气血内力都炼化为先天真气之后，能够进入相应的经脉才能够施展。
对于方子星来说，当初极晶夜创造先天内家拳的眼界明显过高，所以压根不会为低层次的内力变化花费太多精力，创造太精妙的招式。
或许，在她看来，与其在细枝末节上花太多功夫，倒不如将功力练上去，功力到了，很多以前难以做到的技巧也会水到渠成做到了。
所以以方子星目前的武功招式，遇到他在陷马渊里阻击的那些武者一类功法玄奥程度不是高出他太多的同级高手还好，颗如果遇到法心月这种内力深厚无比，其变幻也是诡秘莫测路子的就明显吃亏，也可以说在内力上被死死克制住了！
法心月虽然也是风劲内力，却隐含着大气中的阴阳两极变化，所以才能在气劲交汇间，以正负旋转酝酿出雷云，发生雷霆之力。同时，其内力远比那些武者深厚，豁然已经达到六个甲子之多。
而且**之法委实高明，每每一击轰出，竟然劲力交汇于一冷一热，阴阳交杂，虚实不定之间，忽而阴柔，忽而阳刚，抑或数般劲力合为一股，混合轰出，委实令人防不胜防，却又杀伤力激增。
这种内力运用委实比那些在陷马渊被方子星做掉的倒霉武者还要高明许多通。
方子星明明感觉到对方功力还没有达到突破生死玄关的伪先天化境层次，偏偏阴阳内力可以在任督二脉之上流转自如，阴阳随心，细心体验之下，似乎又蕴含着顺逆之妙。
本来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但法心月真气逆运之下，则任脉成阳，督脉行阴，阴阳逆转。竟然隐隐模拟出真正任督全通的伪先天高手阴阳合一龙虎共济的内力运转之妙，令人叹为观止。
就那一击连着一击之间，不知激射出多少内力，端的是快不可言。而方子星的一身气血内力虽然将方子星周身上下团团护住，没有半点空隙，但每次中招之时都有丝丝如缕内力不可抑止地直透进来，若是在没有防备或是内力耗尽的时候真给直接击中，相对脆弱的五脏非受创不可。
也就是这些累积伤害，才使得方子星全身力气拼尽之后，变成了这副德行，而不像法心月虽然伤得不比他轻，但是深厚的内力保护了她最脆弱，而且药力精气难及的脏腑部分，恢复的自然就快了。
但是，其实也怪方子星自己对此不够重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有自己的优势，即使没有精妙的内力法门，也不惧任何敌人。
只因为他那精纯到不正常的后天内力几乎可以直接把所有入侵体内的异种内力在第一时间排出体外，当初那些倒霉的武者的内力侵入根本奈何不了他，再加上强极的身体，即使有些微内力没能在第一时间排出体外，短时间内也无法给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不能忽视的破坏，最后同样要被自己的内力排出。
所以，方子星一直都没怎么担心敌人的内力入侵体内的问题，但是现在，法心月的出现，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