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四十二章 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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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星回忆着极晶夜讲解的先天境界，想着自己目前的进境，不禁有些沮丧。自己以前实在是把先天境界看得太简单了！
他现在越是修炼，越是觉得人力有限，大道无穷。自己不断修炼，不断突破，实际上也只是重复着井底之蛙挑出井底，看到了更大的一片天，这一过程而已。
“无所谓，现在我至少还知道该如何修炼了，我一定会很快追上那些先行者的，还有法心月，此刻想必已经比我走的更远了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抛下的，你别想甩掉我……现在我终于明白雪恒姐有多么强大了，难怪她之前敢那么托大……”方子星想得入了神，不知觉得叨念了出来。
“先别想那么远了，我们还是先顾着眼前的情况吧。”玉适时地提醒道：“静云，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另找地方疗伤吗？”
说着，方子星和赵雪永也是转过头来看着许静云。
“不，我们要去观摩花颜的上位仪式。”许静云带着一丝不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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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谷除了谷地之外，南北二山上还有许多方圆千里或者刚刚万里的山头，里面有不少妖怪和散修，只是厉害的平时大多都在洞府修炼，弱小的也遵循各自的地盘，居于各自阵法之类，一般不常外出，所以在万灵谷内虽然也是极端气候形成的穷山恶水居多，但总算也是灵气汇聚，风景独特之地。
然而，此刻群妖出山，冲天妖气如巨浪滔天，即使一般人也能看到万灵谷上空隐隐有黑气妖云弥漫。
再往下看，仿佛变魔术一样，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一片荒凉，真正穷山恶水，泥潭沼泽，山上虽然尽是参天古木，可绿叶尽做黑青之色，看起来便是有些阴深，妖风大做，整片连山都呼啦大响，有如戾鬼哭嚎，委实是骇人。
方子星一行人此刻就走在一块突出的高地之上，一路上或有毒云瘴气，或有虫豸毒物滋滋爬行，往远处看，山中多有深涧，流水潺潺，一片阴暗，石洞林立，怪石狰狞，几口方圆十几里的泥沼深潭咕咚咕咚直冒大泡，烂草淤泥积于其内，酵霉烂，闻之另人做呕。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难道之前都是我们的错觉。”方子星浑身不舒服地说道。
“不是错觉……”许静云低声道：“南北二山的大部分地域都是这样，因为大量与极端条件下才能生长出来的天材地宝很大程度上剥夺了其他植物的养分，所以这样反而更加合理，之前感觉不明显应该是这里的修炼者们为了自己和手下的修炼而设下了聚元阵汇聚天地灵气同时以幻阵锁住大量灵气并且隐蔽自己的妖气的原因。”
“现在群妖出动，此地诸多山谷妖气浓厚，聚而不散，直冲而上，大风吹来，都有腥臭的气味，显然是有那凶猛暴戾的妖怪出现，对低级的阵法的影响极大，所以这里就显出原样了。”许静云接着补充道：“我们最初进来时都是潜行而入，都压制了自己的力量，所以那时并没有看到这幅景象，而幻阵本身不带恶意，所以我们的杀气感应也对此无视。不过，虽然南北二山如此，但万灵谷内应该变化不大，毕竟那里是灵气汇集交锋之处。”
“这就算了，但是静云，我们为什么又要回去观摩花颜的上位仪式呢？”方子星疑问道：“经过我们这么一搅合，花蕊那边已经元气大伤，而且据你每天探听到的情报，花颜那边也是捷报频传，现在局势应该已经不可逆转了吧。”
的确，随着方子星等人的乱入，双方的实力对比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再加上他们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人物――万灵盟主的公开支持，花颜现在的势头已经完全盖过了花蕊，成为万灵盟的少主应该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
眼见大局已定，方子星原本已经打算在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养好伤，然后回到世俗界的腾龙学院上课的。
即使要中止疗伤提前离开，他也认为是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至于观摩花颜的上位仪式什么的，方子星对这种走过场的事情可是一点兴趣没有。
可是，现在许静云竟然说……
“我们并不是直接去观摩，否则之前跟她走就是了，而是在远处监视。因为我觉得很不安……，理由嘛，说得清又说不清。”许静云有些不确定，这样的表情很少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不要忘了，我们的敌人从来就不是花蕊，即使她是那一方势力的中心人物。”许静云淡淡地说道：“九长老和碧清夫人的真正目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方子星心中一禀，他当然记得那环环相扣，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的歹毒阴谋。
可是，那有怎样呢？
因为方子星等人的乱入，这一切的计划早已被搅和得稀烂。
首先他们先打压花颜，助花蕊夺得少主之位现在就已经办不到了，自然后面逼着花颜从狼咽山脉离去，再杀死花颜身体，逼出灵魂本源什么的也不可能发生了。
其次，可以剥离花颜本身的乙木之灵的印月银狼的妖丹此刻在他们手里，没有这项关键物品，那剥离花颜本身的乙木之灵，将花颜那具身体本身的一缕残魂扯出的计划也不成立了。
然后以那些引来的武者为祭品，花蕊为引子，为花颜那具身体本身的一缕残魂再造一个契合的肉身，并投入其中的“化血再生大阵”也已经被盟主知晓，自然更不可能再成功了。
越是细致的阴谋，越是经不起变故。
上面那些情况哪怕只有一样，这一连串的阴谋也实现不了，只能宣告破产，何况如今一齐出现，如此一来，这歹毒的连环阴谋应该早已被他们破的干干净净了，还有什么可不安的呢？
“第一，星哥你似乎太过热心了，弄得我和阿玉也跟你一起热心起来。”许静云见方子星一脸不解，叹息着说道：“我们似乎太早而且太过地将对方的计划破掉了。”
方子星仍是不明所以，玉却反应过来了，惊道：“静云，你是说盟主真正支持花颜的原因是保护花蕊，所以一旦确定花蕊安全之后他就不一定会继续支持花颜了，是吗？”
见方子星还没反应过来，许静云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我们太热心，行动太迅速的原因，太早而且太过地将对方的计划破掉了，反而确保了原本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牺牲品――花蕊的安全。”
“难道那盟主竟想出尔反尔不成。”方子星眼中怒意瞬间大旺，“难道忘了我师父……”
“这就是我不安的第二个原因。”许静云止住方子星说道：“且不说修炼界信义这种东西本就极低，妖物之间更是如此，我们跟那盟主之间只是因为一时目的重合且相互忌惮彼此的势力才相互妥协，又没有会招来因果的誓言束缚，他如要食言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真正让我在意的是……”
许静云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当初因为我们跟那盟主的关系是因为一时目的重合且相互忌惮彼此的势力的相互妥协，所以就算目的发生变化，只要相互忌惮的势力还在，他应该没必要冒险与我们为难。”
“如此的话，那就说明他又找到什么靠山，可以盖过我们了。”许静云额头开始冒汗，“自从我们歼灭了那几个堂主和长老之后，血狼那边竟然再无动静，以吸血鬼的傲慢和偏执来看，他应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那即是说，又有什么事情分了他的心，而且让他有了逆转局势的把握？”
“静云……你多虑了吧。”方子星想了想，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蜀山仙境里有什么人能和师父抗衡啊，而且就算有，也不会突然就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啊，有那样的实力直接动手就是了，根本没人拦得住啊。”
“我想，让极师父忌惮的不见得必须是实力强大。”玉的额头也开始冒汗，“真是的，我早该想到的，是因为缺少实际的接触吗。”
“怎么了？”看着他们这幅摸样，方子星也开始不安了。
“星哥，你还记得你跟我们说的，在杀死毒麻英之后，你和花颜的谈话吗？”玉低声提醒道。
方子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一个宛如女神般靓丽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法心月！！！！！
登时，方子星呆住了。
“星哥，你也说过，当初在陷马渊的时候，极师父曾经因此而退让过一次吧……”玉有些不甘地，带着一点儿侥幸地问道。
可是，从方子星此时皮肉如晶的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打碎了他的侥幸。
三人相视无言，冷汗直流。
最后，只有那个一直不明所以，从刚刚开始就仿佛被遗忘的赵雪永发出了有些灰暗的声音。
“那个，你们三个，从刚在开始，到底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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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万灵谷中，却是还是一如既往，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原本总坛的位置，变成了一座占地方圆百里的宫殿，金庭玉柱，银字瑶阶，光华闪烁，被亿万道霞光瑞气包裹其中，只能隐隐的看得真面目。
这宫殿就像一座巨大的城池一般，金碧辉煌，却有三分之二没入虚空之中，只留一个大门可以进入，其余全部是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缝隙，通体金光流转，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建造而成，那两扇高达几十来丈厚厚的门板张开，大门之内七彩光芒隐隐，天籁清音传出。
大门上方有一块牌匾，上面篆文隐现，刻了三个巨大的文字，奇形怪状，方子星当然不认得。
倒是玉心神一动，告诉大家那正是上古妖文，和当初记载麒麟功法的石碑上的文字形体一般模样，意思就是“聚灵坛”！
万灵盟的总坛果然别有洞天！
方子星对此倒是不奇怪，毕竟是与昆仑，峨眉齐名的大组织，根据地更是罕见的聚宝之地，即使崇尚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石头房子一样寒酸。
周围人山人海，不断有人进入大门之内，但是大多数人却是都毕恭毕敬的站在宫殿外，一直排到二三里地开外。
进入的人，有的是直接就进去了，有的是向门卫递交了貌似请柬的东西，然后才被允许进入。
方子星知道，直接进去的一定就是万灵盟自己的人，而手持请柬的人应该就是请来的那些用来作血祭的武者。
看到这一幕，方子星的心登时凉了半截：这些人竟然还如约而至，而且极为严格地送入内部，那么那个计划自然还在实行了！
人群继续入内，方子星等人也混在人群之中，至于没有请柬，对他们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许静云略施小技，就摸来四份请柬，再给众人画个妆易个容，就让众人顺利地跟着人群混了进去。
一进大门，众人只觉得周围一片空空朦朦，飘飘荡荡如坠入云端，天地之间一片的鸿蒙，灰蒙蒙的天空就在头顶好像要压将下来，充满了寂静，空旷，幽深的感觉。
这是众人随着接引人员踏入聚灵大门，进入万灵洞天一刹那，绝大部分的人所感应到的场景。
但是，也有少数灵觉敏锐的人能够感应到那寂静，空旷，幽深的鸿蒙背后，是一派波澜壮阔而又古老苍凉的洪荒景象，耀眼的雷电、浩荡的海洋、炽热的阳光、喷薄的火山、躁动的大气、苍茫的荒野、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无比蛮荒，无比原始，但在这些恢宏画卷的背后，似乎还隐藏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未知，令人不安的凛冽腥味扑面而来。
方子星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他所在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空间了。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吗？”此时却是一旁的许静云嘀咕了起来。
“应该是了，那内里的洪荒气息，实在是太强大，太深邃了。”方子星低声传音道。
“如此看来，之前的那个石头总坛并不是掩人耳目的东西，而是平常的办公大楼。”许静云冷静的分析道：“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十二巫宫的存在，原来是这样啊。”
“平时万灵盟的各位大佬们留在‘办公大楼’里处理各项事宜，而十二巫宫构建出的这一洞天则是众位妖仙修炼之地。”玉也跟着道：“万灵谷不同于昆仑和峨眉，本就底蕴不厚的他们整理不出覆盖整个山脉的大阵，集中现有力量创造一个小一些的洞天福地也是合理的做法。”
“真难得，竟然可以直接进入我们花了老大精力也探查不到一丝线索的地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来的路上已经被告知了大概情况的赵雪永喃喃地说道：“进来的外人，估计都不是可以活着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