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铁衣众人便驾车离去。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看不到身后那小院。
此刻他们在北蛮地域,想要去往中州,只需要一直向南即可。
途中,会去往千雪湖,为思思取最后一株药材,千年雪莲。
这一次的远行,并不像第一次那样狼狈,所以,众人也显得很轻松,就像是出门郊游一般。
马车上,陈铁衣与阿强都坐在车外,身后,李琴,思思,还有华坛鸣在车内休息。
这时,阿强偏头道:“大兄弟,之前从大乾城出来的时候,我给你说过,要让你帮一个忙,你可是还记得?”
“嗯,记得,我答应了你的。”陈铁衣淡淡点头。
“你就不问我具体是什么事?万一你做不到,或者是有危险呢?”阿强眉头一挑,反问道。
“有再大的危险又如何?”陈铁衣轻笑。
阿强一愣,随即嘴角一勾,笑了:“也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算再大的危险,也不算危险了。”
说着,阿强停顿了一下,稍作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再次开口道:
“之前你在那烟雨楼中喝酒的那次,听说了我的故事,其实,那只是表象。”
“真正的情况,并不是那样的。”
听到这话,陈铁衣眉头一挑,转头看向阿强,虽然他的双眼看不到。
这时,阿强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和悲伤,还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平息不了。
“传言中,我独自一人,以一己之力杀敌五万,手下太平关,一战成名。”
“而后,因被奸人陷害,说成是被魔刀腐蚀心智,被关入大牢,受了五年牢狱之苦。”
“最后,出狱再次被诬陷,要被灭口,导致我忍无可忍,最后,提刀斩大乾王室。”
“王室覆灭,而我,也魔刀断裂,最终销声匿迹。”
“你听到的传言,是这样的吧。”阿强看向陈铁衣。
“嗯。”陈铁衣点头。
“其实,真实情况并不是那样的。”阿强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
“我在太平关破敌五万为真,因不想让大乾再现混乱,甘愿入狱五年也为真,但之后,一切事就变了。”
“变了?”陈铁衣疑惑。
“当时,大乾上下忌惮我的实力,怕我出狱之后,自立为王,便先将我的妻儿,还有全家十余口的性命控制住。”
“而后,勾结南荒妖族,找了一个二品天象境巅峰之人,想要让我自裁。”
“但,我并没有束手就擒,拼死想要救出家人。”
“可是,以我当时刚入二品的实力,外加在狱中被折磨了五年,实力已经是大损,能与一个二品巅峰的妖族战至不败之地,已经是极限了,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救出家人呢?”
说到这里,阿强面色忽然前所未见的狰狞了起来,愤怒,不甘,还有滔天杀意,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当时,他们,就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妻儿,还有所有家人,都乱刀砍死在了面前!!”
即便是陈铁衣目不能视,也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阿强那激动的情绪。
他沉默了。
没想到让阿强变成现在这么模样的原因,居然是这样的。
过了好一会儿,等阿强稍微压制住内心的情绪,他才接着说道,语气也明显的萎靡了下来:“那日,我拼尽全力,与那妖族厮杀,最终,以魔刀断裂的代价,将他重伤。”
“但最终,也没能将他杀了,让他逃出生天。”
“等他跑了之后,我,又将当时大乾内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全都杀了,给我的妻儿,家人陪葬。”
陈铁衣明白了。
“所以,你想让我帮的忙,就是帮你把那日逃走的那个妖族杀了,对吧。”
“嗯。”阿强点头。
“好,等到中州,我体内寒毒尽除之后,我们就一同去那南荒。”陈铁衣淡淡笑了笑,随即伸手,拍了拍阿强的肩膀。
听到这话,阿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神色再次恢复如常。
用手中的酒葫芦与陈铁衣碰了碰,两人相视一笑,喝了口酒。
阿强这才接着说道:“当时,那南荒妖族已经是二品天象境巅峰,我隐隐感觉,他离那至高境界,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恐怕这五年,不说他已经迈出那一步,恐怕至少都有半步陆地神仙境了,所以,我才会给你说,有危险。”
“但现在,知道了你真实修为之后,我便不慌了,大仇即将得报。”
“谢谢。”
听到这声谢,陈铁衣一愣,再次笑了:“说实话,你忽然这么认真,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还是之前那副懒散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阿强,要好一些。”
此话一出,两人再次一笑。
阿强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便开口转移了话题:“大兄弟,你说,你若是想要治疗寒毒的话,就必须要与那纯阳之体的女子双修。”
“到时候到了中州之后,你如何与对方相识,又如何与对方拉近关系,最终说服对方,与你双修呢?”
此话一出,陈铁衣神色一僵,他也不知道。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去正面思索过这个问题。
不想去思索。
太难了。
一想到,就觉得脑瓜子有点嗡嗡的。
见陈铁衣这番神色,阿强笑了:“难不成,等到时候,你直接去那洛家敲门拜访,然后表明自己的来意?说自己想要与他们家大小姐双修?”
说到这里,阿强彻底乐了,已经完全将之前的悲伤情绪抛掷脑后,面露兴奋的模样。
“要是这样的话,恐怕他们都不会给你第二次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巴掌呼在你的脸上,然后叫你滚蛋吧。”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陈铁衣也是嘴角抽动,不忍多想。
就算是以他两世为人,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脸皮也绝对没有厚到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当众说出那样的话来。
恐怕,当时站在那里,那尴尬的脚趾都要抠出一个三室一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