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真灵,怎么可能咬伤一介元婴修士?
这听起来确实像一个笑话,但是,它却真实地发生在了眼前,而且还在继续发生下去。
是因为囚婴锁?
恐怕并不是。
关键应该是那个叫绿裳的真灵身上。
血淋淋的大口,一直能咧到耳朵根;锋利的牙齿,堪比妖兽的钩爪锯牙,一口下去,分筋断骨,嘎嘣脆响。疼得夙贤道长哇哇直叫,全然没有了修道高人的形象。
她已经晋升成为能伤人的恶灵或者死灵了?
萧晧的眼眸变得幽深,手中的天琊仙剑感应主人的心意,微微闪烁着蓝色的光华,伴随着轻微的“滋滋”声。
萧晧盯着绿裳看了许久,确认她还不是恶灵或者死灵——这一天,身为雷属性单灵根的剑修,最是清楚不过。
那么,区区一介真灵,又是如何对元婴修士的肉身造成了伤害?
萧晧的目光移向了云襄手腕上的珍珠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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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
真灵绿裳把嘴里的腥味液体呸了出来,一脸嫌恶。
夙贤道长躺倒在地上,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脸色发白,颤巍巍地指着云襄:“你,你们……好一个天玄宗!既是修道之人,本当斩妖除魔,竟然纵鬼行凶!你,你们……”
“啊呸!”云襄毫不犹豫地啐了他一口,“你别含血喷人!你才是驱鬼驭妖的鬼修!你还假冒阴阳门的长老呢!你不仅抽了修士的魂魄,还残害无辜女修的性命,还捏造九尾妖狐害人的罪名,还当众诓骗城中修士伪造诛妖大典!你现在是被鬼物反噬了,还想把罪名都套我头上?绿裳,咬他!咬死他!”
“别别别,别过来,别过来了!”
眼见得满口血水的绿裳又过来了,夙贤道人慌忙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但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被绿裳咬得血肉模糊,只能开口求饶:“我说,我说!真的不是我!凶手真的不是我!那些被抽魂的修士真的不是我害的!”
云襄两手叉腰,义正辞严:“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绿裳难道不是被你害死的吗?她的师兄难道不是被你抽魂的吗?在祭坛上施法用符火烧九尾狐妖魂的不是你吗?当众诬赖我是狐妖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不是……”
夙贤道长摆手痛呼,眼看着云襄又要让那个叫绿裳的真灵动手,赶紧向沐城主和云襄的两位师兄求救。
万昕一脸鄙夷,还跟沐城主嘲讽道:“这家伙不但讨人嫌,而且脑子还不太好啊!居然跟我们求救?嘿!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还是疼昏了头,忘了我们跟小狐狸是一伙儿的?”
然而,话音刚落,却听另一边的萧晧出声道:“襄儿,先停手。”
万昕一脸惊诧:“萧师兄,你……”
云襄也皱着眉头,转过头来,一脸不解:“萧师兄?”
萧晧一手持剑,一手负在身后,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襄儿,让绿裳住手。”
云襄不无乖巧又无奈地答应了一声,又会头愤愤地对那道者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绿裳。”
绿裳眼中恨意未消,分明是还想再想对夙贤道长痛下杀手的,但是她的行动却不由自主地受到了控制,连她自己也诧异万分。
佐证了自己的猜想,萧晧的眸光再度深了几分,不过面上却未显,伸手,把云襄召到自己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余光从她手腕上的珍珠手串上一闪而过。
“襄儿,我要留着他的命审问,如果他不说实话,你再让绿裳动手,好吗?”
“好的,萧师兄,”云襄登时就开心了,笑眼弯弯,重重地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
万昕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心里略略有些酸涩,语气里也带上了一点酸气:“哟,总算记得你是人,不是小狐狸,知道要用人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呀?”
云襄瞪了万昕一眼,冷哼了一声:“哼,也不知道是谁张口闭口叫我小狐狸,惹来了这一场麻烦!”
两人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地重重哼了一声,把头各扭向一边,互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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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出窍期修士坐镇,还有一个能够控制真灵伤人的天玄宗掌教关门弟子在一旁虎视眈眈,满身伤痕累累的夙贤道人最终只能实情吐露。
他在七八十年前捡到了一件鬼修遗留下来的法器,上面还附着着对方的一缕神识。然后被这缕神识蛊惑,受了这神识指引,成为了一位鬼修的拥趸。
那位鬼修,他称对方为“月大人”。
那位“月大人”给了他不少丹药,助他结丹、结婴,又指点了他几门术法。但却从不允许他以鬼修的身份示人,当然,因为修炼的术法并非鬼修专用,所以也从未有人怀疑过他是鬼修,反倒认为他更像是阴阳师。
“数月前,我收到月大人的命令,来到道春中世界,设法以阴阳门长老的身份混入澜沧城城主府,并以九尾狐妖为诱饵,引……引天玄宗的弟子到此。”
“只是这样?”萧晧虚了虚眼睛,心中存疑,“阴阳门中的长老并无你的名讳,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你的身份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月、月大人在我身上施了一道术法,出窍期修为以下的修士,会对我说的话坚信不疑,而且,而且我表明身份后,让他们不许外传,所以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
这就能够解释为何城主府中,上至沐熙城主,下至管事护卫,都对此坚信不疑。
云襄眨巴眨巴眼睛:“还有这样的术法?”
萧晧沉吟片刻,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况且,鬼修的术法本就诡谲莫测,多半是一种与迷魂之术功效近似、甚至在其上的术法。”
顿了顿,萧晧继续问道:“你口中的‘月大人’,只安排了你一人来此?”
“我,我所知的,就只有我一人,月大人说了,等我到了之后,便会有人来接应我,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何人!”萧晧语气一紧,迫切追问。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