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两个字,云襄怎么也没法斩钉截铁地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自己确实忘了一些事,而且潜意识里,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是,找师尊可以吗?
她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晓了,尤其是她的师尊,师伯,诸位师叔。
万昕看云襄这副纠结的模样,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开口道:“小狐狸啊,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瞎说!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万昕毫不犹豫地反驳,下一息,脸上的理直气壮又垮了下来,“说起来也算是有点对不起你,就那么一点点点点……”
万昕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捏在一起,比划所谓的一点点点是多少。
云襄微微扬起下巴,斜睨着看向他。
万昕被看得一阵心虚,目光飘忽:“小狐狸啊,你,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厚土巫族?”
云襄心里一“咯噔”,想也不想,矢口否认:“我不是,你别胡说!”
万昕:“……”
还说不是!你这个反应,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万昕索性坦白了:“师尊、师伯,还有萧师兄,他们都知道你是了……”
云襄看一脸无奈的万昕,索性倒打一耙:“说,你是不是把我的秘密告诉萧师兄,告诉师尊和师伯了?”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说!绿裳和沈师弟的事情,我都给你瞒得好好的呢!我可以用我的心魔发誓!”万昕指天誓日。
“那,萧师兄、师尊还有师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万昕为难地看了一眼云襄:“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蛛妖洞府里发生的事了?”
云襄狡辩道:“都说了我只是记不清,不是记不得!”
“行行行,记不清,记不清,”万昕摆手妥协,再度确认了一次自己布下的结界,试探着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记不清,幽冥宫的那个护法紫月说的话了?”
云襄皱眉:“她说了什么?”
万昕咽了咽口水,慎重道:“她说,你的母亲……是鬼蜮幽冥宫的宫主。”
云襄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低垂着眼眸,干涩地狡辩:“就凭这个,就说我是厚土巫族的一员吗?”
万昕睁大了眼睛:“我去,你还真是啊?”
云襄猛然抬头,怒吼道:“你诈我!”
“我!没!有!”万昕扬声反驳,“我还是听萧师兄的分析,才意识到你可能是厚土巫族!要怪只能怪你的萧师兄太聪明了!我知道的那么多,还不如他的一通瞎猜呢!”
云襄被万昕吓得懵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萧师兄自己猜出来的?
就凭紫月的那一句话?
万昕还在那边叨叨呢:“我说你也,太能糊弄人了!紫月戳穿你身份的时候,你居然一点破绽都没露,还有,连师尊、师伯都被你骗了,居然真的相信你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身份……我说你究竟是怎么瞒过师尊和师伯的?胖师叔和那些长老们也就算了,酒囊饭袋,可是师尊和玄音师伯,居然都没发现你说了假话,你怎么做到的?”
云襄默然片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萧师兄……他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
万昕愣了一下,然后把萧师兄的推测过程跟云襄说了一遍,并且举起手发誓:“我是真的没有告诉萧师兄,你没有用符咒就能直接看到绿裳,也没有告诉他你发现沈师弟身上有死灵触须,萧师兄问我,你是不是在对付鬼物上有天然的优势,我直接用‘天玄宗里哪儿去找个鬼来给你试试’给搪塞过去了。”
“萧师兄他……怎么会听过巫族的吟唱?”
“谁知道呢?”万昕耸了耸肩,然后长叹息一声,“怪只怪,鬼蜮幽冥宫的长舌妇!瞎说什么呢!哦,还有,你的‘小珍珠’也太打眼了,让萧师兄瞧出了端倪。”
万昕指着云襄手上的珍珠手串,道:“嘿,还‘蒙尘’呢!这是一点儿都没蒙住啊!”
话音刚落,“蒙尘”发出了微弱的白光,似是抗议万昕对他的诽谤!
这一回,万昕是确确实实地看见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指着云襄手上的珍珠手串:“它,它它它刚才闪了一下?我没看错吧?”
这回,轮到云襄吃惊了:“你能看到,它闪了一下?”
“什么叫我能看到?我又不瞎!”万昕犯了一个白眼,蓦地顿住了,看着云襄,“什么意思?它以前也会闪,但是我看不到?”
万昕看着云襄迟疑着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嘶”了一声:“那叫它‘蒙尘’也挺恰当的。嘶——不对呀,它上次把绿裳收走的时候,发出那么刺眼的白光,我看到了啊!萧师兄也看到了的!亮的眼睛都睁不……等等!”
他倏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了云襄的右手,顾不上把云襄吓了一跳,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只丑八怪黑寡妇想要取我跟萧师兄的性命的时候,那个残魂附身在你身上的时候,也有同样的白光!只不过,当时我跟萧师兄都以为,是那个附身在你身上的残魂施展术法,蓄积灵力。我当时在你身后看不清,但是萧师兄他看得清楚,白光是从你的掌心蓄积的……嘶,你这小珍珠,有点儿意思啊!里面还藏了个器灵,还是懂巫族术法的器灵!而且,这个器灵的实力,估计比师尊还厉害呢!难怪啊,萧师兄会怀疑,它是半仙器,甚至是仙器!”
“器灵?”云襄看着手腕上的珍珠手串,若有所思。
“你不知道里面有器灵吗?”万昕有些意外,而后双眸发亮,“那这样,你问问它,看它里面是不是住了一个器灵!问问它是不是它附身在你身上,把那个丑八怪黑寡妇给恁死了!还有,跟它兴师问罪,是不知道它的小主人修为低、肉身脆弱还是怎么的,差点把你的灵脉给弄废了!”
“我的灵脉,差点废了?”
“那可不!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昏迷了两个月零十七天!”万昕忿忿不平,“别人家的器灵都是为了保护主人不惜魂飞魄散,你的小珍珠倒好,为了保护你还不惜让你灵脉尽毁的!你问问它,这是个什么道理!有它这么当器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