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仙儿还在歇斯底里般的发狂,姚水儿只是惊恐的看着,似乎忘了躲闪也忘了上前帮忙。
姚丽华眼里闪过悲哀和苍凉,这就是姚家女人不听话的下场,承受多大的荣耀风光,背后就要忍受多重的疼痛和苦楚。
外人岂会知道?
混乱还在继续,有人尖叫,“啊啊,她疯了,一定是疯了,快抓住她……”
梁秋雁却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她好不容易觉得有了一个像样的儿媳妇,现在全毁了,不用多久,就会传遍京城天下,她和儿子就会成为人人嘴里的笑柄!
谁知,接下来……
“不要乱说,这不是疯症!姚姑娘是被下了毒,被人陷害了!”某只义正言辞,说的不容置疑,“先点了她的**,不要让她伤着自己。”
闻言,梁秋雁震撼不已,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她怎么会,怎么愿意帮自己?
太皇太后眼眸闪了闪,看向她,“皇后,你确定?哀家看着她怎么像是神智不清了呢?不然如何会攻击你,你可怀着身子呢,这心思……”
某只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信誓旦旦的道,“皇祖母,她真的不是疯了,只是中毒发作而已,我有办法!”
闻言,姚丽华和姚水儿都是一惊,望着某只眼神复杂难测。
“真的?”太皇太后却还在问着,似乎不着急理会场中的一切混乱。
“当然是真的,我跟着我义兄学过一点医术,这种毒难不住我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太皇太后恍然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倒是终于开口了,“还不快按照皇后的命令,点了姚小姐的**?”
“是!”
这时,才有侍卫冲上来,几个人合力,终于制住了发狂的姚仙儿。
姚仙儿昏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头发凌乱,飘飘欲仙的模样毁于一旦。
梁秋雁这会儿终于回神,对着身后的几个嬷嬷冷声道,“还不快把姚小姐扶下去?”
“是,太后!”
那几个嬷嬷这才大着胆子走出来,几个人一起抬着姚仙儿就要下去。
姚丽华站出来,“太后,仙儿是我姚家的姑娘,还是由我来照顾吧。”
梁秋雁冷笑一声,“她现在是哀家的准媳妇,哀家又怎么能看着不管,还是留在哀家的宫里比较妥当。”
“太后!”姚丽华皱眉,还想争取。
“难道王妃有办法医治她?”
姚丽华抿唇不语了,看向某只,某只要笑不笑的,一脸的得瑟。
她撇开脸,“难道太后就有办法?”
“宫里总是比王府多一点办法的。”梁秋雁说完这一句,又对着那个嬷嬷催促,“还不快走。”
“是,太后娘娘!”
几人抬着走远了,太皇太后叹息一声,“本来今日是想给皇后庆祝一下,哀家这才喊了你们过来热闹热闹,谁知出了这样的乱子,唉,皇后没有惊吓到吧?”
某只摇摇头,笑着道,“没有,我连噩梦都不怕,这点事算什么呢?”
“那就好,辛苦皇后了。”
“皇祖母客气了。”
两人虚伪的应酬客套着,其他的女人都垂首不语,今天发生的事,她们也不是傻子,仔细想想也能猜出几分,不过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敢借太后的手去谋害当今皇后的子嗣?
还一起牵扯到了姚家,可谓是一箭三雕!
梁秋雁也慢慢的回过味来,可是她和某只的积怨太深,她根本拉不下脸来请她去给姚仙儿看病,若是一般的女子,她放弃这个准儿媳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是姚家的姑娘,且最重要的是儿子放在了心上,她能不管吗?
梁秋雁复杂的看着某只,某只挑挑眉,“太后可是有事?”
梁秋雁喉咙发堵,一句话说的万分艰难,“皇后刚刚说能医治仙儿,那你可愿……”
其实,说出这一句,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之前的恩怨摆在那里。
可谁知,某只很痛快的点头,“当然愿意啊。”
梁秋雁飞快的抬头,眼底惊异,“你真的?”
某只笑笑,“太后,我跟着义兄学了医术,也算是半个大夫,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这可是我做人的底线。当然对于那些心思歹毒、想谋害我的人,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皇后说的好,不愧是一国之母,如此深明大义、恩怨分明,哀家甚是欣慰。”太皇太后慈爱的笑着道。
“多谢皇祖母夸赞。”这老太婆还真是能装。
“呵呵,既然如此,你便随太后去凤鸣宫给姚小姐看看吧。”
“是!”
太皇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先行离开,众人恭送着,等看不到人影了,某只这才抬步往前走,玖岚紧跟在后面,还有些心有余悸,刚刚真是太突然了,只是小姐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太后还不走?”某只走了几步,见梁秋雁还愣愣的僵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提醒了一声。
梁秋雁这才清醒过来,神色复杂的道,“回凤鸣宫。”
下面的一众人纷纷应是,浩浩荡荡的跟在了后面,摆场比某只摆的可是要风光多了,只是她却跟在某只的后面。
这时候,也没有人敢挑事,说某只不尊长幼有序之类的话。
到了凤鸣宫时,姚仙儿早已被安置在偏殿的床上,整个人还在昏迷中,可是哪怕不清醒,那眉头也是皱折的,隐约身子还在抖动,像是极为痛苦惊恐。
某只坐在床沿上,给她把脉,房间里寂静无声,梁秋雁早已回退了所有的宫人,只剩下自己还有玖岚守在边上。
片刻,某只收回手,梁秋雁赶紧问道,“怎么样?到底是中了什么毒,竟是这般厉害?”
某只看向她,平静的道,“是她们姚家独有的一种毒。”
闻言,梁秋雁一震,下意识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某只似笑非笑的嗤了一声,“怎么就不可能?”
梁秋雁干涩的道,“她是姚家的姑娘,是姚家费了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岂会舍得下毒害她?”
某只摇摇头,颇为同情的叹道,“太后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闻言,梁秋雁羞恼道,“哀家不明白什么?”
“姚家的姑娘就是一颗颗棋子啊,难道你真的不懂?”
“哀家当然清楚,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哀家以为,她是不同的。”梁秋雁有些挫败无力。
“嗤,在姚家的人眼里,只要是女子,就没有什么不同,非要说不同,也就是自身的价值多少而已。”
“那依你的意思,她这颗棋子是要被姚家放弃?”
“不是,不是姚家想放弃,而是她不想再继续被控制了。”
“什么意思?”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你可以问你的儿子。”
“竣儿?”梁秋雁还在消化这一个接一个的事实,外面的门就被忽然推开了,即墨竣一脸焦灼不安的走进来,直奔床前,后面还跟着那个梦云,神情很幽怨复杂。
“仙儿,仙儿……”即墨竣冲过来,某只就让开了地方,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姚仙儿的脸,一声声的唤着。
他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些沙哑不清,可里面包含的情意却是不打折扣。
某只挑挑眉,看来即墨竣是动了真心了啊。
她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梦云,果然那人的脸上哀怨更明显了。
即墨竣喊了几声,姚仙儿却是一点反应没有,“她这是怎么了?”
梁秋雁见不得自己儿子难受,忙说到,“竣儿,你先别急,仙儿只是被暂时点了**。”
“为什么要点她的**?”即墨竣语气凌厉,直直的看向某只。
某只勾起唇角,“难道大皇子不清楚?”
闻言,即墨竣面色一变,“难道这么快就发作了?”
梁秋雁忍不住道,“竣儿,你事先知道?”
即墨竣沉痛的点点头,“是。”
梁秋雁顿时声音大了,“竣儿,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和母后说,你可知道今日差点出了大事,仙儿在表演的时候就发作了,如同疯癫,差点冲撞了皇后,那是什么罪,你可明白?”
即墨竣摇摇头,声音疲惫,“儿子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会这么严重……”
“那现在怎么办?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即墨竣看向梦云,“云儿,真的没有办法吗?”
梦云摇摇头,“除非给她继续服用,可是她不停姚家的话,只怕那边也不会再给她了。”
“那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
梦云咬咬唇,“很难!”
“不管多难,我都要。”
即墨竣越是深情,梦云的脸就越白,最后还是咬牙道,“是,妾身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即墨竣面色狠厉。
“是!”
某只这时拍了一下手,笑着开口,“既然如此,是不是就没有本宫什么事了?那本宫可就走了。”
闻言,即墨竣似是才注意到她,神情还有些不解,而梁秋雁却好像是一下子想到什么,激动的道,“等等,皇后,你之前不是说能医治仙儿的毒吗?”
某只随意的点头,“对啊,不过您儿子说还要给她继续弄那些毒药来饮鸩止渴,我还救什么救啊?”
闻言,即墨竣猛地站起来,直直的盯着她,“你说什么?你可以救仙儿,她身上的毒你清楚?”
某只似笑非笑的道,“难道大皇子不知道本宫学过那么一点医术?”
闻言,即墨竣想起她的另一个身份,神色有些激动起来,“对,对,那你确定可以?”
“这个嘛,还需要她自己的配合,否则本宫也没有办法。”
“这话是何意?”
“就是需要她自己有坚韧的意志力去抗拒那些毒药,还有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痛苦难当,她必须自己忍过去。”
闻言,即墨竣眸低划过一丝沉痛,“就没有别的办法?”
某只肯定的摇头,“没有。”
梦云这时候却走过来,“殿下,这种毒发作起来会要了人的命,逍遥谷里没有人可以挺过去,妾身亲眼见过好多个女子想要抗拒,最后却都放弃了,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闻言,即墨竣身子晃了一下,“当真?”
“是,妾身都是亲眼目睹。”
即墨竣又看向某只,“皇后怎么说?”
某只翻了个白眼,“所以啊,除了姚仙儿自己配合,还需要本宫的药物辅助啊,要是她自己能扛过去,还要本宫来救什么?”
闻言,梦云惊异的道,“真的?辅助药物就能扛过去?”
某只点头,“本宫为什么要说假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以前肯定不可能见过,更不可能给姚家的女子解过这样的毒,你是如何肯定自己能救?”梦云连着问了好几声。
她不解的也真是即墨竣想问的,一时,两个人都紧紧的锁着她。
某只不答反问,“那梦云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闻言,梦云面色一僵,看向即墨竣,即墨竣点点头,她才冷声道,“因为我也是姚家的姑娘。”
“喔,那你为什么没有服用那个迷花的果子?”某只问的漫不经心的。
可听到的人却都震撼不已。
梁秋雁惊异的喃喃道,“什么迷花?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那个是有毒的?”
没有人理会她,梦云自己也是吃惊不解,“你怎么都知道?”
“都说了啊,我是大夫。”
“就算是大夫,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姚家的事。”
某只忽然嗤笑一声,“别你们姚家你们姚家的了,你确定还是姚家的人?不对,或许你从来就不是姚家的人?”
闻言,梦云再次变了脸色,惊的说不出话来。
即墨竣眸子闪了闪,“皇后果然是非同常人。”
“呵呵,谢谢夸赞。”
即墨竣看着她,替梦云开口,“梦云出自逍遥谷,确实又不是真正的姚家人,她对姚家的事多少了解一些,不过没有服用她们的毒药,如今跟了我,早已和那边没有干系。”
“喔,这样啊。”某只沉吟起来。
即墨竣又道,“我对你都交了实底,你是不是也该……”
某只闻言就笑了,“呵呵,我可以救姚仙儿,也能保证治好她,让她和梦云姑娘一样,从此可以脱离姚家的掌控,只是你的女人。”
“当真?”
“当真,只是……大皇子刚刚说的那些可是不够,我需要你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即墨竣眼眸一深,“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关于姚家,我知道的也是有限。能说的我都说了,甚至连梦云的身世都没有隐瞒,难道皇后还觉得不够?”
某只看向梦云,“梦云姑娘既然有本事能离开逍遥谷,能脱离姚家的掌控,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吧?”
梦云眯了眯眸子,“你还想知道什么?”
某只微微一笑,“本宫只想知道一点就够了。”
“什么?”
“如何能破解了姚家的易容术。”
梦云闻言,面色大变,“你想都不要想,姚家的易容术根本没办法破解。”
“本宫也清楚一点,那是一种幻术,可是怎么识别出真正的姚家人,这点你总该知道吧?”
“你,你……”
即墨竣探究的看着她,“皇后为何要这般做?”
某只也看着他,“大皇子难道不知道姚家这些年早已在暗中把持了即墨的天下?”
“皇后太危言耸听了。”
“呵呵哒,是不是危言耸听,大皇子心里清楚,既然你一点都不以为然,我也没办法,反正这天下是你们即墨家的,皇宫也是你们即墨家的,与本宫实在是牵扯不大,你们即墨的子孙都不当回事,本宫瞎操什么心啊,嗤,小玖,咱们走……”
话落,某只抬步就走,玖岚跟在后面。
即墨竣抿唇没有开口,一直等到她毫不犹豫的拉开门,他才平静的道,“皇后,我答应你。”
某只回头,他又继续道,“我答应你,为了仙儿,我愿意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把仙儿给治好。”
某只又走了回来,神情带了几分认真,“大皇子,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本宫还是很欣慰的,不只是为了姚仙儿,还是因为你要对得起你头上的那个姓氏,这即墨不是皇上一个人的责任,别忘了,你也是皇家的子孙。”
闻言,即墨竣身子一震,“可我只是一个皇子……”
“嗤,那把椅子只有一个,难不成坐不上的就不姓即墨了?就不是皇家的子孙了?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里的百姓,你们每个皇子都有责任好不?凭什么都以为这是皇上一个人的担子?”
这次连一直沉默的梁秋雁都惊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即墨竣也震动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某只心里一叹,这就是皇家的悲哀吧,认为自己坐不上那个位子,便不会觉得自己再被重用,甚至担惊受怕会被铲除掉,于是,要么就想办法再谋反夺位,要么就是从此变得浑浑噩噩当个闲散王爷,为什么就不能大家一起出力治理好这个国家呢?
“我的意思很明白,大皇子,你是想辅佐皇上当一个对得起你姓氏的有功王爷,还是沦为夹缝中争斗的牺牲品,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这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便也是皇上的意思。”
半响,即墨竣点头,“好!”
一个好字,他做出了选择!也放弃了当初的执念!
“竣儿!”梁秋雁忍不住失声喊道。
即墨竣闭上眸子,“母后,这么多年,儿子早就累了,您以后也歇着吧。”
“竣儿啊……”梁秋雁身子晃了晃,面如土色。
即墨竣不再开口,神情却是坚定。
某只心里有少许的欣慰,不错嘛,还有的救,只要是有一线希望,她就不愿看到皇家骨肉相残的悲剧。
她相信,即墨梦也一定不忍心。
所以,她才愿意拉即墨竣一把,好在,他没有让她失望。
梁秋雁见自己儿子似是心意已决,又看向某只,“皇后,你真的能保证我儿子的安全,哀家的一条命不在乎,可是我的儿子……”
某只打断,“太后,我难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残暴不仁的人?还是皇上像是六亲不认的主?我们都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所以,只要您不折腾,我保证你可以颐养天年,就算是你还想第二春,我都不反对……”
“咳咳……”玖岚听不下去的咳嗽几声。
梁秋雁也是恼红了脸,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和她争执。
“咳咳,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本宫回去了,给姚姑娘熬药去。”
“那现在……”即墨竣指着床上还在昏迷的人,不放心的开口。
某只说到,“等本宫熬好药端来,给她灌下后,再解开她的**道,不然她受不住那个折磨和痛苦。”
“好,我信你。”
“嗯。”某只走了没几步,即墨竣忽然又道,“你怎么不先问我怎么识别姚家的身份?”
某只头也不回的道,“本宫也信你啊。”
若是他不想说,就算现在拿这事逼他,他可以说个假的糊弄她,若是想说,那么多等一时半刻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这一句话,表露出来的信任,却让即墨竣心底动容。
仅有的那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某只离开凤鸣宫后,心情很不错,她最为担忧的便是这点,没想到歪打正着,从梦云这里找到突破口了,只要是能识别出姚家的人,那么潜伏在京城的那些暗线就不再为惧,姚家掣肘即墨最大的筹码也将不复存在。
玖岚却还是有点担心,“小姐,大皇子和梦云的话可信吗?”
“放心吧,这个时候,他们除了跟咱们合作,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什么意思?”
“他们和姚家已经决裂,和贤王府也是水火不容,还能再依靠谁呢?”
“可是大皇子真的放下那个心思了?”
“姐从他眼里能看出来,这次他是真的想开了。”
唉,其实那个位子有什么好?每次看到即墨萌看不完的奏折,她都觉得心累,若是可以,她恨不得他不当那个皇帝,两个人快意江湖多潇洒。
当然,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可不敢说。
她叹息一声,拍拍肚子,儿子,妈咪就等着你来解放你爸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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