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赈灾的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冯若颁布下圣旨。
壬州新任知州上任,是个叫刘衍的,从原本的知县里提上来的。肇台知府因为渎职而被卸任,位置暂由裘大人顶替。
现下这些流民都悉数核查过身体,未染病的则需跟随闵将军等人被遣送回乡。不过,显然延州这回的举动俘获了民众的心,好多人都自愿迁居延州城内,最后离开的只寥寥几人,都是之前被罚去劳役的那几个恶徒。
太医们留一波在这儿跟随延州郎中研究解决瘟疫的方子,另一波跟随裘大人前往肇台排查病患。刘知州这些日子带领着民众在壬州四处勘察,预备打两口新井以解燃眉之急。
延州城外的流民收容所一下子走了九成,都挪进城内去了,只剩下数十个病患尚且住在这里,楚枭也不知所踪。
城外,草屋。
“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章太医拿着面罩,问延州这些郎中们。
郎中们都不稀罕理她。京城来的又怎么样?太医又怎么样?没什么本事不说,还特别傲慢无礼,整日罗里吧嗦的,还问东问西......
章太医有些不悦,放眼宫里乃至整个京城,谁敢这么忽视她?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地方民风粗野,民众还都不开化,整日里凑到她跟前,问她有没有办法救谢小姐,能不能救谢小姐......真是岂有此理!疫症重地,也是他们能随意往来的?谢小姐是他们的爹娘吗!
见无人作答,她又重复了一次,“我在问话!你们没听到吗?陛下任命我为这次的总领,这里所有人必须听我的安排。我再问你们,这东西怎么做的?”
她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来,众人都来气。
她们按谢小姐的方子原本进展到六成了,一直比较顺利,可自从来了个这不知狗头嘴脸的太医,研究也停了,还得给她解答这一箩筐的问题.....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要阻碍别人!
她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给她上课的,尤其这个学徒还端着上位者的架子,她是不懂得“不耻下问”的道理吗?
“您不是太医吗?难道京城也没见过这东西?”有一位姓白的郎中讥讽道。
章太医有些心虚,欲盖弥彰道,“我只是怀疑这东西有害无益,必须知道它的配料用药,以防万一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
“您这等国士,竟也瞧不出这里的关窍?我以为您一目了然呢。”白郎中再次挖苦,另一位姓黄的郎中看了章太医一眼,“那就把我等也隔起来吧。”
“我问什么,你们就听什么答什么!我懒得和你们掰扯,今日之前,尽快把这个的配方写给我。我还有事情忙!”说完,章太医便恼羞成怒,甩袖离开了这里,“牙尖嘴利,有辱斯文!”
众人冷哼一声,没有人肯动笔,就这么坐着。谁还不是个骄傲的郎中了呢!瞧把她能耐的。
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变幻,只有裴岫依旧一日三回、雷打不动地照谢和雍的吩咐做事。
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主子说什么,那她就信什么。主子说过,要想跟着她,首先得服从命令,其次就是要信任她。
守护神现在倒下了,城外如今人心惶惶。延州与壬州城内的百姓有听闻消息的,也都家家户户为谢和雍立起了长生牌位,祈求她能快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