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明音伺候公爹李钱氏出恭后,将人扶回床上,出门时把恭桶顺道带了出去。
张明音表情有些麻木,原以为自己此生一定是被夫人捧在心尖尖的,可现在,他包揽家中大小活计,也已经做顺手,接受现实了么。
李圻跟姨母扶着母亲从外边回来,见父亲坐在木盆前看着衣裳出神,便走过去帮忙。
“圻儿,你做什么?快别碰,这水可凉!你这手金贵,还得读书习字呢,别冻坏了。”张明音把她拦住,推着赶着叫她回屋去了。
李略这种时候自然在躲一边清闲,她才不会抢活儿干呢。何况,她也做不了这种活儿。原先是爹爹做,现在是姐夫做,等她娶亲后,那就是夫郎做,反正轮不到她。
“饭好了么?”李韬还有几分醉意未醒,她往屋里走去。
张明音有些怒气,“你个死酒鬼!怎么不喝死你!一进门就问饭,你当老子是来你家做伙夫的还是粗使杂役啊!真是上辈子欠了你家的了......”
嘴上毫不留情地谩骂数落,但他还是起身将锅里的饭菜端出来。这个点,孩子们也该饿了。
张明音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吃饭!!!”
任凭张明音如何骂,李韬也当没听见似的。孩子们一个个都对这情形见怪不怪了,李圻抿抿唇,心中有些许憋闷。
唯有缺心眼的李略高高兴兴等着吃饭。
她才刚从那狱中被放出来,都饿瘦了。要她说,姐夫也太没用了,在自己父家连这么点体面都没有,害她在那牢狱受苦。
想当初,她刚得知姐姐娶了张家公子时,还以为自己以后就能高枕无忧,过上那富贵小姐的闲散日子了。结果呢,嘁......
现在姐姐能这么忍着姐夫,估计也是看在他这些年任劳任怨的份上,谁愿意守着个夜叉似的凶汉子呢。说来,这个大少爷在家定是没做过活,都这么些年了,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平平无奇,一点长进都没有,啧,勉强下咽。
“家里还有钱吗?”李韬今日似乎特别沉默,她吃着饭菜,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旁边的李略瞪出来了,急忙去看张明音的脸色,果然......
“砰——”张明音脸色一沉,将碗往桌上一砸,破口大骂,“你又去赌了?还是又欠下酒钱了?要钱要钱,要什么钱,咱家有什么钱,多少钱够你家这么造的!老头子要吃药,孩子小的嗷嗷待哺,大的要上学考功名,你,白天黑夜整日里的酗酒,你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成日里没点正事,光会惹祸!!我嫁到你家来,是来精卫填海,还是女娲补天呢!?”
这一股脑的发泄,说的李韬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瞪着一双眼,有些怒意地抬起了巴掌,终究是没落下......
张明音双眼泛红,继续叫嚣道,“你打!你打啊!这日子我是没法过了!嫁妆都被你们拿去嚯嚯光了,现在还问我要钱,我是能变出银子来吗?!”
“母亲!”李圻将张氏护在身后,死死盯着李韬。
李韬还是放下了手,沉默了一下说,“......你母亲升迁了,要入京。圻儿快要科考了,若是......家中没有银两,就让圻儿跟着张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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