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城的心好似漏了一拍,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呼吸都屏住了。
她,不是方才那个凶残得恨不得想要杀了他的暴虐人格。
她,也不是之前那个单纯得眼底一片清澈、懦弱得甚至不敢与人对视的顾依然。
她,是他的小妻子——顾依然。
她终于回来了!
安若城紧紧地盯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甚至也不敢出声、不敢呼吸,他怕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都是自己在做梦。
直到——
“阿城?”一道轻柔关切的声音响起,蹲在地上的女人慢慢地站起来,“你、你怎么受伤了?”
她眼中满是震惊,声音也随着那股震惊而沙哑。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目光落一他胸部的伤口,还有小腿间的伤口时,眼底明显地闪过一抹心疼。
从她站起来开始,她的目光就完全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刻也移不开。
“怎么会出这么多血,医生呢?护士呢?”顾依然急得团团转,明明那么淡定冷静的人,好似个六神无法的孩子似的。
安若城也是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好像看不够似的,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到她身上。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她叫他阿城,她眼里对他的紧张、心疼。
错不了,她一定就是他的小妻子。
安若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种多次的失而复得,让他激动得连嘴巴都张不开,只能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明明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可此刻,那些言语仿佛卡在喉咙里,什么也不出来了。
从得知她被抓走,到救出她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她排斥自己,不让自己碰,只龟缩在别的男人怀中。
到怀疑她的身份,得知她患有多重人格障碍,陪着懦弱人格的顾依依。
再到极力地想要她回来,却不想激出暴虐人格,被暴虐人格虐待。
他的内心有多么震惊、恐慌,直至崩溃。
甚至是前一刻,他还在想,若是自己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可他却没有想到,经历过那么大的磨难,她都没能转变回来,却在暴虐人格虐待他的时候,她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这是不是说明,她内心里其实是在意自己的?
这个现,让他的内心雀跃不已。
“依然,你……”终于回来了。
安若城看着眼前着急不已、对自己心疼不已的女人,欣喜地开口说道。
他的脸上、眼睛里,全都被笑意占据,整颗心都活跃起来了。
他看到她好像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就是医生似的,正焦急不已地翻看着手术床边的铁盒子,似乎想从里面找东西替他止血。
安若城笑了,笑得要眯成一条缝。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用力一带,将她带到自己身边,重重地撞到自己的胸前,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双臂将她环住,用力地抱住她。
尽管胸口的伤很疼,可他还是将她抱得紧紧地,仿佛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疼痛似的,只想满心欢喜地抱紧她。
顾依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一怔,睁大眼睛,微张着嘴巴,感受他的拥抱。
她莫名地,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好似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的身体一僵,刚找出来拿在手上的止血工具,“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顾依然猛然惊醒过来,挣了挣,焦急地道:“阿城,你的伤、还在流血……”
“别动。”安若城用力搂住她,“让我多抱一会儿。”
此时此刻,还能这么抱着她,就算是伤口流再多的血,也值了啊。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感觉,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深深地呼吸着,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依然,你知道吗?还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他不再叫她依依,那个名字,是性于顾依依的,他不想在叫她的时候,还想到顾依依。
这一刻,他真的分得很清楚了。
顾依依不是她,那个暴虐人格也不是她。
她就只是她,任何人格都不是她。
他想要的只是她而已,从来不是任何其她人格。
“依然,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安若城喃喃地说道,将她搂得越紧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一夜,可他却感觉好像过了两世一般,他失去了她,却认识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她。
他快要被那种感觉折磨疯了。
她终于回来了,他再也不要让她离开自己。
顾依然被搂得紧紧地,深深地感觉到他的在意和语气里的紧张。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有些空白。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面此刻的他,更不知道怎么对面此刻的他所表达出来的深情。
她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她却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
“阿城……”顾依然抓住安若城的手臂,将他拉开,盯着他,茫然地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受伤?我……那个凌晓……你是怎么将我救出来的?”
“你不记得了?”安若城讶异地道。
他第一次遇到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转变人格,对于她知不知道别的人格主导身体期间生的一,他也不清楚。
据他查过的资料显示,有些人格是知道的,而有些人格却不知道。
“不记得,我、不记得……”顾依然摇着头,一脸纠结,“我的记忆,就停留在、在凌晓让大块头阿辛欺负我,我、撞晕了……后面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真的不记得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安若城在这个像是手术室的地方,更不知道他怎么会受伤。
她看着安若城,像个迷茫的孩子。“阿城,我、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之前张可死在我面前那天一样,醒过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爸说,我那时候是因为心因性失忆,所以不记得那段时间生的事。难道现在也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