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城的声音『迷』『迷』糊、反反复复,显然意识已然不太清醒。
顾依然听他说又冷又热,担心得手足无措,僵在那儿,只能任由他抱着。
紧贴着他的身体,让她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真的是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她一颗心都快要提碎了,空有一身医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却完全施展不开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别说天还没有亮,四周的环境那么陌生,她靠自己根本无法走出去,就算她知道该怎么走出去,也无法将他一个大男人给带出去啊。
顾依然很清楚,他们只有等人过来救援。
好在安若城昨晚出事前打过电话给欧阳沉,等到天亮之后,他一定能找到他们。
唯一可惜的是,安若城带着她跳车的时候没有带上手机,不然欧阳沉一定能定位到他的手机,从而更快速地找到他们。
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安若城跳车的时候没有带上手机,手机被那群黑衣人给拿走。
导致欧阳沉判断失误,以为他们被黑衣人给抓走了,完全追查错了方向
“冷、冷、好冷”
安若城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吐词不清地低喃,冷得浑身都在颤抖。
顾依然一方面担心他,另一方面心疼他。
思量过后,将自己的衣扣解开,肌肤相亲地贴着他。
他的身体冰凉一片,就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
顾依然紧紧地搂着他,头贴在他的胸膛上,用自己来温暖他。
躁动不安的人好像得到慰藉似的,停止了不安的低喃,紧紧地搂住怀中的人儿。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前半夜的惊险刺激、后半夜的忙碌担心,早已将顾依然给累垮了。
她趴在安若城的胸膛上,脑子里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事,眉心不由得皱起来,最终经不住困意,缓缓地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便传出绵长的呼吸声。
睡梦中,顾依然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啊飘,飘过四周都是白光神秘通道,眼前突然出现一扇涂着红油漆的木门,古『色』古香,仿佛置身于电视中的那种大宅院。
四周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没有,只除了她面前那扇门。
她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门,可又有些害怕,犹豫不决地站在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像是下了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那扇木门给推开。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碰到那扇木门,她就那么穿了过去。
仿佛,她的身体是透明的一般,可以穿透任何物体。
真是神奇啊。
哦,是了,她在做梦啊。
梦里发生这样的事,倒也并不稀奇。
顾依然穿过那扇门之后,便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房间。
眼前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就跟她身后那扇木门一样,透着电视中大宅院里古『色』古香的韵味。
只一眼,就给人一种十分高贵典雅的感觉。
而且,这个房间里到外都是飘红挂彩,特别像是电视里放的复古时期结婚时的新房。
大红『色』的轻纱幔帐,大红『色』的窗花喜字,大红『色』的烛台蜡烛,大红『色』的床
床上,竟还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她端坐在床边,低着头,好似在轻轻地挣动着。
顾依然情不自己地走近了些,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
难道她在不安地挣动着。
顾依然蓦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猛然呆住了。
“你怎么了?”她情不自禁地说道,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一丝同情心。
可她发现,她说的话好像十分悠远空洞似的,除了她自己能听到,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到。
包括那女孩,她好似浑然不知有人靠近,更别提听到自己的寻问声。
顾依然突然想到,自己似乎身处梦中。
可她真的是在梦中吗?为什么她会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包括眼前的女孩,真实得她几乎能看到她绞在一起手,紧紧地攥着、扭动着、颤抖着,似乎在紧张、挣扎、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只看她的一双手,自己就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似的。
她是新嫁娘,可她并非自愿,从她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就可以看出来。
她的手攥得紧紧地,显然很紧张。
她的手扭动着,表示还在挣扎,不愿坐以待毙。
她的手还颤抖着,说明她很害怕,害怕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情形。
不知道为什么,顾依然的心竟随着她绞着、攥着、扭动着、颤抖着的手一起紧张起来。
她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冲过去,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将她解救出来,脱离苦海。
事实上,她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情不自禁地朝她走了过去。
越是离得近,她的心跳就越发加快。
她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自己,不过此时她头上盖着红盖头,肯定是看不到自己的,自己也看不到她的脸。
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
顾依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俯身,在她面前蹲下来。
“我来救你。你别害怕哈。”
她动手去解她脚上的绳子时,下意识地安慰道。
可听到自己空洞悠远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跟她说话,她可能根本就听不见。
自己只是在做梦啊。梦里你能到别人,别人不一定能看到你,你跟别人说话,别人可能根本就听不见。
顾依然苦笑一声,看来这梦时救人还只能留下一片好心,什感谢也收不到呢。
不过不要紧,自己本来也没想要什么感谢,只是单纯地见她可怜,想要帮她而已。
可是,她好心的见义勇为并没能起到效果。
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伸过去想要替她解开绳子的手,根本就触碰不到她的腿,她的手像是虚幻的、透明的,直接穿过了她的腿。
“”
顾依然算是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在做梦。
在这个梦里,自己就是一个虚幻的存在。自己可以看到梦里的人,可以听到梦里的人说话,可别人却看不到她,听不到她。
而且,她根本就触碰不到梦里的一切。
就好像之前自己想要推门而入,却是整个人直接穿透那扇门走了进来。
就好像方才她想替女孩儿解开腿上的绳子,却是双手直接穿透她的腿。
她是虚幻的吧。
或者说,她在这个梦里看到的一切,跟此刻的梦里的自己,根本不处在同一个平行空间。她正诧异地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推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