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巨屏上滚动的新闻,安若城的眉头猛地拧起来,死死地盯着最后四个字车毁人亡,浑身散发出一股超强的寒气。
陪同他一起赶过来的欧阳沉见状,忙说道:“也许不是夫人,只是刚好都姓顾”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新闻画面之中便开始滚动顾医生抢救伤员的照片。
那一张张或背影、或侧影、或正面的照片,熟悉得快要晃花了安若城的眼睛。
他神情紧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脑子里完全被“车毁人亡”四个字给占据。
“立刻备车!”他冷冷地说道,声音仿若寒冬腊月天的冰勾子,冰冷渗人。
欧阳沉神情一凛,飞快应道:“是。”
山路难行,在安若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寒气笼罩下,欧阳沉亲自将车开得飞快,在即将赶到新闻中事故发生地的途中,刚好跟载着伤员离开的车碰到。
双方都将车停了下来。
欧阳沉打开车门走过去的时候,对方车上也下来一个人。
“先生,前面发生山体滑坡,很危险。路都被封了,根本无法通行,你们还是下山吧。”之前跟顾依然一起的司机看着欧阳沉,说道。
“师傅,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个顾医生在前面出事儿了?”欧阳沉问道。
“顾医生”司机一提到她,眼底便闪过一丝动容,他低下头,竟有些开不了口,说不下去了。
“她在哪儿?”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威严喝问声,司机猛地抬头,就看到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
他浑身透着一股寻常人无法企及的矜贵,面『色』深沉,双目如炬,自带一股上位者的霸气,好似被他看上一眼,就感觉心中慌『乱』不已。
“她在哪儿?”安若城重复问道,语气之中满是戾气。
司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道:“顾、顾医生连人带车一起坠下山崖了,恐、恐怕已经车、车毁人亡”
虽然他极不想说出最后这四个字,可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猜测只怕已经成真。
“闭嘴!”安若城突然『逼』近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目『露』凶光地瞪着他,厉声吼道,“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他重复地说着这四个字,仿佛想要替代那人说的“车毁人亡”四个字一样,又仿佛除了大声吼叫“她不会死”之外,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安若城用力地甩开那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甩到满是泥泞的地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身朝车子边走去。
“欧阳沉,开车。”
此时此刻,他一心只记挂着他的小妻子,不管别人说前面有多危险,他都不会在意。
在他身后,欧阳沉扶起那名司机,朝他说道:“非常抱歉,我们家总裁太担心夫人的安危了。有任何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司机本来满脸怒容,可在听到他说的“夫人”二字,不禁诧异地道:“他是顾医生的丈夫?不对啊,跟顾医生一起坠下去的云先生不是顾医生的爱人么?”
“云先生?”
欧阳沉怔住,下意识地往安若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很轻易就发现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师傅,你是说跟顾医生一起坠崖的还有一位云先生?他是叫云初么?”
欧阳沉问道,总裁心里想到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所问的一切都是在替总裁问啊。
“对,我听顾医生是叫云先生阿初的。如果不是为了救顾医生,云先生也不会跟她一起遇难了。哎,他们真是太可怜了”
司机后面还说了什么,安若城完全听不下去了。
他加快脚步,奔到车子边,一把拉开车门,钻进去。
“欧阳沉,开车!”
安若城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原本以为她是一个人坠落山崖,却没想到跟她一起坠落山崖的还有云初。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或许,他应该庆幸吧。
毕竟,她出事的时候,还有一个云初陪在她的身边,以云初对她不一样的感情,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地保护她吧。
也许,她真的不会有事。
她会活着的,对吗?
尽管他心里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可他却庆幸不起来,反而越来越悲哀。
她出事儿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云初。
这不仅足以让他悲哀,更让他嫉妒。
山路越往上越不好走,他们赶到的时候,穿着救援服的人正一个一个绑着绳子往山崖下面攀爬。
上面守着两个人,一个紧盯着山壁的方向,时时刻刻观察着还会不会有下一轮的山体滑坡,另一个紧盯着往下攀爬的队友,时不时出声指引。
欧阳沉将车子停稳的瞬间,安若城便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先生,你不能过来,这边危险。”指挥队友往下攀爬的救援队队长拦住安若城。
“让开!”安若城厉声说道,『色』阴沉得可怕。后一步追上来的欧阳沉见自家总裁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点儿也不懂得与人沟通,忙挡到他前面,朝那队长说道:“您好,我们总裁是顾医生的丈夫,他紧张夫人的安危,请不要见怪。请问,这边情况怎
么样了?”
那队长见欧阳沉十分有礼貌,扫了安若城一眼,才看向欧阳沉,说道:“我们十分理解你们作为家人的心情。可是人随车子一起坠落下去,只怕凶多吉少,多半车毁人亡,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还没说完,安若城突然推开欧阳沉,扬起拳头,照着那队长的脸一拳揍过去。
“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他冷冷地说完,双眼死死地瞪着被他一拳揍到泥泞里的人,眼底迸『射』出熊熊烈火,仿佛要将人给燃烧似的。
仿佛任何人说出那个与“死”字相关的字眼,他就会立马发疯似的攻击别人。
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又是这四个字。也不知道他这么一遍一遍地重复,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打消自己心里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