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曜进了小院,走廊走到一半看见许酒灵坐在凉亭里,她的手里还拿了一碗冰沙,这次倒没有放蜜豆了,放了些瓜果。
他走了过去:“不饿?”
现在正是用膳的时间。
许酒灵放下勺子,半捂着嘴,努力地嚼冰。
“将军,您怎么来了?”
她见到他眼珠子就一直咕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和仓鼠一样。
之前穿的棉服被换下来了,质地轻薄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挥袖便有一股浅淡的香味散发出来。
卫曜坐了下来,拿起了瓷碗里的勺子,“我来用膳的。”
许酒灵:“?”
用膳就用膳,吃她的冰做什么。
卫曜的观察力一直很敏捷,上次没有看出许酒灵的心思是因为他率先离开了。
“你不高兴我吃了你的冰沙?”卫曜放下瓷碗,瓷器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很是清脆。
许酒灵笑着摇头:“怎么会呢,这小院里的东西全都是将军的,一碗冰沙又有什么的。”
“不过将军,您若是想吃,下次吩咐一下厨房,总是来我碗里讨吃食,多可怜。”
许酒灵衣袖一扫,也跟着坐了下来。
她气什么,总归这男人吃的是她剩下的,既然他都不膈应,她膈应什么。
“将军,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一声。”
卫曜面不改色地端起碗,一口气把碗里剩下的甜水给喝了,还有些没有融化的冰堆积在里面,有点可怜。
“什么事?”卫曜问道。
许酒灵:“许家的人要见我,我想我应该走一趟。”
她的口吻很淡,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卫曜抬眸看了许酒灵一眼,这还是第一次他捉摸不出来对方的心思。
许酒灵撑着下巴,指尖轻点了一下卫曜的鼻尖。
卫曜回了神,抬眸看着对方:“?”
“将军,怎么一听我要离开,就魂不守舍的,难不成舍不得我?”许酒灵说这话的时候音调上扬,不仅俏皮也大胆。
这已经是公然地挑衅了。
应当没有人这么跟卫曜说话。
见卫曜拧眉,许酒灵见好了就收:“将军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我可是从陈炼手底下活过来的人。”
“我也知道许家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不会那么傻地任凭他们摆布。”
说完许酒灵叹了口气,她即将远行,有的东西怕是不方便带走。
卫曜看许酒灵的眸光,很是惋惜。
刚想开口,这手腕上就搭了一双手。
肌肤想贴的瞬间,卫曜压抑了许久的回忆又重新浮现出来。
她不仅手臂纤细,手腕纤细,就连这双手也是白皙如玉。
因为刚才捧着冰沙的缘故,许酒灵的指尖还有残存的凉意。
可是这凉意放在他的手腕上,丝毫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
许酒灵倾身凑了过去,眼眸里全是缠绵缱绻带着笑意。
卫曜好像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就是明明知道,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无比诚实,已经默许了。
“有一件事,我想让将军帮个忙~”
卫曜抿唇,绷着脸转移了视线:“好好说话,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会答应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不要用这样的招数去乞求他。
“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就是想让你们保管一下我的箱子,作为参考,告诉你一声,里面的东西我都一清二楚。”
卫曜噎语,“既然不放心我,又何须交给我保管?”
许酒灵:“嗯……”
“我这不是只认识你……而且还差一点成为你的正室娘子,所以我愿意给你一点信任。”
许酒灵伸手比了一个一点点。
卫曜挑眉,似在思考。
许酒灵看着对方的眸光微动,又凑近了些。
她倾身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因此在视角上,她是比卫曜高的。
卫曜察觉头顶一片阴影,刚抬头一片温热贴了过来,他唇上的温度因为触碰变得滚烫。
好在许酒灵只是轻轻贴了一下,“东西还劳烦将军帮我保管好。”
许酒灵带着笑挥了挥衣袖,看着轻薄的白色纱袖轻轻拂过卫曜的手臂,一白一黑的交织在一起,又很快地分开。
卫曜的眼神也放在上面,近些天所有和许酒灵相处的细节都像蒙太奇的分镜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开。
她轻执调羹吃着冰的惬意模样,雪白的肌肤和白色的瓷器交相辉印。
还有在马车上,她紧紧搂着他,脖颈间的馨香的雪白,那些凌乱的发丝赋予了攻击力,每一根都扎在了他的心上。
方才——
方才她与他如此近距离,那樱粉的唇色不知道是泛着瓜果糖渍还是别的。
这些分镜的内容如潮水一般涌来再放大,刺激着卫曜。
看着纱袖从他的手臂上略过,明明除了刚才的唇齿相对,他们并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并没有任何……
就连池城当初一句“白天沐浴,居心不良”都拨动了他的心弦,以至于处理完所有事务,已然是深夜,他也鬼使神差地到了小院。
可是她并没有像池城说的那般“居心不良”。
既然对他没有任何意思,那现在这些行为又是什么意思呢?
卫曜抓住了许酒灵的手,因为困惑萦上心头,还有三分因为她轻浮举动而产生的愤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酒灵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男人这次用了些力气,青筋突起,每一处都性感地要命。
许酒灵的目光犹如火焰一般,烫地卫曜几乎失去了理智。
“将军觉得我是什么意思?”许酒灵抽了两下衣袖没抽动,再抽第三次的时候拧眉看着卫曜。
她眉眼间已经有两分愠怒了,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个人这么胡搅蛮缠?
卫曜仿佛拥有读心术一般,松掉了抓着许酒灵的手,手臂往外一伸,直接捞住对方的腰肢。
一个旋转,她就这么被卫曜一只手带到坐在了桌子上。
“啊……”许酒灵被吓了一跳,手臂下意识地往后一撑,放在桌面上的冰沙碗直接被她掀到了地上。
指尖触碰到碗边缘沾染了水珠,这些水珠再由她的指尖点在卫曜的袖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