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渊难以想象,在灵气愈发稀薄的当世竟能迸出这样一个法武双修如此高深、神兵利器如此强悍以及速度如此迅捷的怪物。
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就算放到七千年前他的那一代也是独领风骚的存在。
他的洞天一针厉害是厉害,弱点就是用不了几次,他倒是拥有让法力瞬间恢复的萃乳,可萃乳再好,又怎比得上自己辛苦锤炼的法力般亲和顺意。
萃乳用多了,不论功法、神通还是法宝多少都会出现轻微的不畅与凝涩。
别小看这“轻微”,以王路的火眼金睛,还不得手到擒来,到那时,他心心念念的羽化飞仙也就成了连雷都挺不动的事实。
好在,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以其人脸上的那一缕心灰意冷,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可代秘族应下。
想到这里,任渊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龟儿子你他妈的胥天,故意用青石来引诱我虚谷,让老子接了个烫手山芋。
你倒是跑得欢脱,清洁溜溜的啥子都不管啥子都不用出,老子还得帮你将这个煞星给打发走。
也不知要掏出多少的好东西才能将他安安全全的送离我秘族。
胥天啊胥天,也是你活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不是你的嫉妒成狂,又如何能引出罗方舟这样的绝世大敌。
或许这就是刘芳菲夫妇在天之灵特地为你准备的大礼。
只是,任渊有没有想过,为何高正和罗方舟非得夺下胥天的正会主之位?
他肯定没去思考过,不然,以他的天资与韬略,早就在他的那一代做下了这等“以下犯上”的夺位之举。
任渊双手一摊,如同唠家常般和颜悦色的说道:“我非常理解道友此时此刻的心情,胥天是禽兽不如,可好歹他还是统御我秘族的正会主,如果他还在的话,说不得我会亲自找上门去不仅是为你更是为刘芳菲一家向坏事做绝狼心狗肺的他讨个说法。”
“只是,实不相瞒,胥天已驾驭着他的天元宫遁去了虚天,临走前特把会主大令交给了在下,如果道友愿意等,一百年后就能见到他,我可以保证,到时我及我所在的虚谷绝不出手。”
“至于他为何不战而去,其中的原由非常复杂也很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道友,你的越过第五程让他生出了莫大的恐惧。当然,胥天也不是说怕了你。好了,言尽于此,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原来圣山五关并不叫五关而被称作五程,这倒有些稀奇,只是他也不会去如何在意,一个称谓罢了。
那么,当真只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吗?
王路一笑而过,没有多想。
现在有趣的是任渊认为他的引而不发就是在为接下来的“谈判”增加筹码。
哈哈,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从秘族拿走什么的话,看来,对方是真的怕了,怕他怒极杀人,怕他把秘族杀得血流成河,鸡犬不宁。
还有一点,胥天竟然跑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隐遁苍穹就如空间芥子,不说笼罩秘族的云雾诡异而可怕,如此微小,如同水滴入海,哪里去寻?
如果把雪瞳练到极致的大成或许可以一试。
既如此,就不去寻你麻烦了,把你留给宋风雨也是激励他不断前行的磨刀石。
相信以宋风雨潜能和秉性,早晚一天会把你这块磨刀石给磨穿,哪怕你如山岳般厚重仍然在劫难逃。
胥天的离去像是突然打开了王路的心结,很多东西,好似武林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脉,转念间就被他想了个通透。
第一,最关心的宋风雨,这家伙运气非常之好,秘族现在最在意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他们绝不会让他出事。
接下来的关卡不管难易与否,都会明里暗里的放水、多多的放水、且不会令他生疑竭尽全力的放水。
呵呵,让你尝尝踏破圣山五关的那种美妙滋味也不算白来一趟。
第二,胥天的出走并不是真的怕他,因为他始终就一人,不管自己如何强大,依然双拳难敌四手,死相将惨不忍睹。
如此巨大的优势,他为何会选择外出避祸呢?
这里面肯定有秘族自身的原因,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嘛,他是怕了。
第三,先前任渊突然提到的圣山第五程,给了他一种怪怪的感觉。
不就是称谓上的不同吗,他也就没去多想。
如今回头再看,如电光火石在他眼前划过,他骤然起意,终于将那“怪怪”的感觉给捕获,并顺藤摸瓜找到了核心要点。
一切的开始还要从胥天布下的这个令“宋明堂一家妻离子散再将他们父子折磨至死而到死都不知真相”的毒计说起。
在胥天心里,一直都存在着一个“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去”的执念。
对于刘芳菲更是如此。
刘芳菲被秘族强者掳走的那天,那些人为何没有顺手宰了宋明堂和襁褓中的宋风雨,这并非胥天的慈悲,反而恰恰是大恶行凶的开始。
他要的就是宋明堂的慌不择路、失魂落魄和气急败坏。
简单的杀死,太便宜他们一家子了。
他要让抢走了刘芳菲的宋明堂怀着希望全天下的去找,在他逐渐绝望,故意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这就是为何宋明堂能探得秘族一词。
当他自以为是的再获希望,等来到秘族大阵之地,却发现空空荡荡无处着手,于是又有了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解阵岁月。
眼见宋明堂自暴自弃的再次绝望,他又一次的泄出天缘宗裂乾令的消息,令他绝处逢生,认为是他感动了上苍,于是奋起余勇,重拾信心……
胥天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宋明堂玩弄于股掌,最后让他带着希望却绝望的死去。
这就是胥天以有心算无心杀人诛心的狠绝布局。
想了这么多,这和“第五程”三个字又有怎样的关联呢?
王路嘴角一冷,关系当然大了。
因为胥天从始至终隐秘传递给宋明堂的消息全都是假的,包括当初他们去闯的圣山五关。
连此般无关紧要的圣山五程都把名字改换,足见他是如何的忌惮宋明堂的才智。
见微知着,以点带面,绝不能露出分毫的破绽,否则定不成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怎样的纰漏。
不过,以上的一切都是他从“第五程”以及任渊告知的“刘芳菲香消玉殒”这两点关键讯息从后倒推,方能将胥天对宋明堂一家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给推算出来,的确有些事后诸葛亮的味道。
如果让他处于当时宋前辈的位置,也会着了胥天的道。
此人行事滴水不漏,又杀伐决绝,还冷漠残忍,不愧为秘族的掌舵之人。
那么,再次捋了捋思路,现在可以回到并未解答的第二点了,有整个秘族在手,胥天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呵,应该反过来这样问,就会看得更为清晰。
到底是谁把他吓得拔腿就跑落荒而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