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理醒过来的时候,陈友谅已经陪在他身边,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陈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容那个贱人呢?”
“我杀了,抛出去喂狗了。”
陈友谅看着陈理,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再这么儿女情长下去,你还怎么治理国家?如今我们大汉内外动荡,风雨飘摇,你却在这儿女情长,我们这大汉还怎么有以后?”
“……”
这话说的……好像没有陈理被戴绿帽子这件事,他们大汉就能好似得。
陈理想反驳,但最终却忍住了。
没必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
陈理心中早就忘了有容,也不会再继续想,而且除了女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生存。
如果说,王保保还保留着一丝黄金家族的贵族气质,那么陈友谅和他的陈汉,现在只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流寇……他们本来就是反贼,现在又颠沛流离上万里,原本有的那一点人性,也全部丢到路上。
陈友谅也知道,占据了一块地盘,如果只是烧杀掳掠,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也没办法有长久之计,他们走到哪明军就跟到哪,稍稍喘息就会被大明军队大军压上。
这种情况下,陈友谅哪里还有心情去想未来?
陈友谅看着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的陈理,对他说道:“你知道蒙元吗?他们现在在王保保的带领下,占据了一个叫罗马的地方,并且站稳了脚跟,他们发展的比我们要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也应该继续向西。”
陈理没理会陈友谅的感叹,而是对他询问:“您怎么知道王保保占据了罗马?他们派人来找你了?”
陈友谅点点头:“对,王保保派探子来找我了,他们一直在防备着大明,印度又是大明向西扩张的桥头堡,他派探子来印度,主要是防范大明,至于我们……王保保还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陈理冷哼一声:“切,他们都是丧家之犬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他看不上我们,那派人来找我们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只是送来了一封情报,大明在印度的主帅,换成了郑国公常遇春的小舅子,蓝玉。”
陈友谅托着下巴,“你不要觉得蓝玉以前没什么名气,可大明的海外战略,是朱瀚在主导,能被他看重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现在来是在整顿兵马,摸清自己的底牌,等到他动手的时候,我们或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陈友谅不畏惧朱元章,也不畏惧大明的军队,当初他在云川揭竿而起时,正是大明露出横扫天下的峥嵘时,陈友谅敢在那时候造反,足以看出他这个人没有敬畏,也不知畏惧。
但是,陈友谅也有害怕的人。
朱瀚!
大明能有今日之辉煌,都是因为有朱瀚在!
陈友谅回忆曾经时,不止一次的感叹,如果大明没有朱瀚,他能和朱元章斗上一斗,生死各安天命;如果他陈友谅手底下有朱瀚这号人物,天下就没有朱元章什么事了。
可惜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事实不可能存在如果。
陈友谅顿了一下,对陈理说道:“我们要带着这里的人,继续向西走。”
“向西?”
陈理看着陈友谅,“奥斯曼帝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他们惹不起,那不是还有其他的国家吗?”
陈友谅看着陈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奥斯曼旁边还有波斯,尹尔汗、匈牙利这些王国。”
听到陈友谅提到其他国家,陈理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波斯!我们可以去打波斯!我听说了,波斯现在内忧外患,各地占据一方,不听波斯国王的召唤……”
“屁!”
陈友谅毫不留情的直接骂了回去,看着陈理呵斥道:“打波斯,只会让我们完蛋的更快!”
“……”
陈理不理解,波斯很弱,自己这边也不强,打他们正合适,为什么不打?
“那……匈牙利?”
“和打波斯的后果一样!”
陈友谅盯上了另外一个国家,尹尔汗!
“我们去打尹尔汗!”
“尹尔汗?”
不可能!
陈理没想到陈友谅会提到尹尔汗这个国家的名字,在陈理看来,尹尔汗比奥斯曼还要难对付。
“尹尔汗……穷途末路尔!”
陈友谅对尹尔汗国不屑一顾,“他们就是曾经蒙元的一个臣属,后来来到了这里,倒是成了大王,他们再强大也是镜花水月。”
打蒙元人,而且是打蒙元正统的附属部族,陈友谅还是非常自信的。
以前就经常和蒙元人交手,有些经验上的优势。
最关键的,还是尹尔汗国的地理位置。
他位于奥斯曼北部,和匈牙利交接,从中间穿插进入到尹尔汗国境内,未来在即便大明继续西征,前面还有奥斯曼和匈牙利抵挡,陈友谅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应对。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不和大明起正面冲突,他们就能这么做。
“打尹尔汗,我们实力不够啊。”
陈理有些担心,对陈友谅说道:“我们兵马不够!”
“我们兵马不够,那不是还有土着吗?”
陈友谅笑了起来,笑的非常阴险:“别忘了,我们是来自东方的神明!”
对!
他陈友谅还是婆罗门的新神:三合大神!
陈理看着陈友谅:“把婆罗门的那群土着一起带走?”
“还有德里苏丹的菲鲁兹沙!”
陈友谅说道,然后直接对陈理摊牌:“你知道,你叔叔陈友仁和邹普胜干什么去了吗?”
听到陈友谅的询问,陈理才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见到陈友仁和邹普胜了。
如果他们两个在,张同他怎么敢给自己带绿帽子?
不过,陈理很快就陷入了内疚中,虽然每次都开朝会,但陈理只是喝酒,根本不管朝政,整天浑浑噩噩的,以至于朝中缺少什么人他都不清楚。
面对陈友谅的询问,陈理老老实实的说道:“不知道。”
陈友谅也没有对他抱太大希望,听完陈理老老实实的回答,陈友谅也没有呵斥,只是把两人的动向说了出来:“他们两个,现在在德里苏丹!如果顺利的话,现在他们已经擒住了菲鲁兹沙。”
“啊?”
陈理没想到,陈友谅竟然提前做了布局。
“父亲,您、您真的是高瞻远瞩。”
“嗯。”
陈友谅现在已经对陈理不抱有希望,他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至于以后怎么办……那就看以后吧。
可是,想象中的好消息并没有传到陈友谅耳朵里,而是另外一个消息:陈友仁重伤,邹普胜断了半只手,如果不是将士用命,他们两个估计都回不来。
听到这个消息,陈友谅都惊呆了,他绝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怎么回事?”
“是蓝玉!大明的蓝玉!”
前来禀报给陈友谅消息的人,显得非常紧张:“他提前和菲鲁兹沙串通诓骗我们,如果不是邹军师反应的比较快,察觉到菲鲁兹沙的陷阱,恐怕我们会全军覆没!”
“什么?明军的行动这么快?”
陈友谅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认为自己已经尽量高的去评价蓝玉了,可没想到蓝玉比他预料的做的还要好!
他现在顾不得感叹,赶紧下令:“全军集合,包括婆罗门的贵族,让他们把兵马都集合起来!我们走!立刻就走!”
印度这地方,是一天都不能呆了啊。
他要赶紧去打尹尔汗,为自己赢得喘息空间!
……
“哈哈,蓝玉这小子,打仗是一把好手!”
朱元章得知消息后,开心的大笑起来,喊来朱瀚后直接对他说道:“蓝玉那小子,还真没辜负你的信任,重创了陈友谅部!为我们剿灭王保保和陈友谅余孽,开了个好头啊!”
“这小子就是个军事上的天才,但其他的事情,就是个蠢货。”
朱瀚毫不掩饰对蓝玉的欣赏,但同样也对蓝玉比较不成熟的地方表示非常不认可:“干脆,就让他打一辈子仗吧,说不定这小子还能多感激你。”
“哪有打一辈子仗的将军!”
朱元章摇摇头,对朱瀚的调侃表示不赞同:“这小子,以后也只有你能压制住他了,以后你到了殷州,正好用他。”
最近,朱元章一直在提朱瀚要离开的事,说的时候显得不是很刻意,就是话语间稍微提一句,也不多说,仿佛就是不经意的提及。
可是,在说完以后,朱元章总是在观察着朱瀚,很抗拒朱瀚会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面对朱元章的试探,朱瀚也很无奈:“哥,咱们现在聊正事呢,您就别老是说别的了好吧?我又不会现在就走,再说,就现在大明的情况,你让我走我也不会走啊,再怎么着,也得让大明有十亿人口,让大明的商船在海上畅通无阻吧?”
十亿人口?
朱元章算了算,有些难受:“才十亿人口而已,不是很多嘛。”
还想继续讨价还价,朱瀚却摆出一副你不要再说了的手势:“哥,咱们聊点别的,聊点别的好吧?现在不会走……我走之前,一定提前告诉你成了吧?”
“提前多久?”
和正事比起来,朱元章更在乎朱瀚,看到朱瀚站起来要走,朱元章这才放弃:“行行行,七五你说的话咱听行了吧?坐下、坐下,咱们聊聊陈友谅。”
朱瀚见朱元章不再提自己离开的事,这才又重新坐下,对朱元章说道:“蓝玉这小子,心里憋着一口气要好好表现呢,哥,咱们得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他吃下陈友谅或者让陈友谅逃走,都不成问题,而且依照陈友谅的性格,赶走他也是好事,他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让他和王保保靠的更近一些,说不定咱们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陈友谅的日子,不好过啊。”
朱元章摸着下巴,对朱瀚说道:“你说,陈友谅下一步会向谁动手?”
“尹尔汗国!”
朱瀚回答的干净利落脆,“陈友谅不敢和我们打,他如果想打早就打了,邹普胜和陈友仁又受伤,陈友谅更不敢和我们打,而且他一定会退,尹尔汗国是最合适的。”
“咱觉得陈友谅也会打尹儿汗国。”
朱元章指着地图,“打下尹尔汗,到时候蓝玉带兵西进的时候,前面会有奥斯曼和匈牙利帝国进行阻拦,他好赢的喘息机会,王保保在后面,因为忌惮我们,也不敢轻易对陈友谅动手,所以陈友谅的目的就达成了。”
朱瀚和朱元章两人的想法基本上一致,下一步的作战,就看蓝玉怎么打了。
两兄弟聊了一会印度的战事,随后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喝茶,朱元章润了润嗓子,随后对朱瀚说道:“陈友谅,还算有点脑子……不过他那个儿子,智商就不怎么样了,前段时间,陈友谅的大汉闹了内乱,陈理带过去的汉人女子被封为皇后,竟然和卫戍皇宫的将领私通……而且最少有两个,呵呵……陈理这孩子,算是废了。”
“这么刺激?”
朱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随即冷静下来,想了想陈友谅的人品,他敲了敲桌子,对朱元章询问道:“哥,我猜那个汉人女子,没有被杀吧?陈友谅那个铑色皮,可是什么事都敢做!”
“哈哈哈哈……”
朱元章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嘲讽:“你真说对了,那女人被陈友谅藏起来了,咱觉得……他只要做了肯定会留下把柄,到时候说不定他们父子之间,还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真无趣。”
朱瀚撇撇嘴,对朱元章说道:“陈友谅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人能活到现在,咱哥俩都有责任!”
“那咱们要知错就改,这次不能给他再逃跑的机会!”
朱元章对朱瀚说的话非常认同,“就看蓝玉那小子怎么打了,嘿嘿……这次如果抓住陈友谅,咱就让史官把他钉到耻辱柱上,让他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