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准备的到是充分。”朱瀚不屑的嗤笑道。
这帮家伙,为了防止所谓的泄密,还真是有够处心积虑的。
赵和伦连忙拱手道:“下官等人,这也是为了让王爷的学生,能够洗脱作弊的嫌疑,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王爷勿怪。”
“卧槽!”朱瀚对这个燕京的工部尚书,还真有点刮目相看。
不愧是能混到尚书的人啊,这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这么不要脸的话,竟然还能这么说?
个人才啊!
皇庄的学生们,知道了工部的工匠们提出的问题之后,立刻开始紧张的计算起来。
工部的官员跟工匠们,不少人都在幸灾乐祸。
“这些人到是真能装啊。你看他们那忙碌的样子,就好像他们真的能算出来似的。”
“就那些鬼画符,如果真的能有用的话,我当场就把祈年殿给吃了。”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嘛。人家好歹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装样子给我们看嘛,我们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否则岂不是打了英王殿下的脸?等一会他们算不出来,咱们可不能嘲笑他们啊。”
工部的官员们,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计算祈年殿的工程量,可比计算一座石桥要慢得多了。
毕竟,石桥的话基本上只需要计算出料就行。
可祈年殿却不同,这种拥有特殊功能的宫殿,不仅仅形制上有要求,所用的各种材料,也都有着明确规定,而且需要的数量都不少。
“张师兄,我这里有一个数字好像不太对,麻烦您帮我看一下。”一个皇庄的学生皱着眉头说道。
张云杰赶紧过去,上下扫了几眼,指着草纸上的一处验算结果:“这里算的不对,你要按照蒙元时期的规制来计算,不能用我大明的。”’
那皇庄的学生勐的一拍脑袋,黄壤大悟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随即就不再搭理张云杰,继续埋下头计算起来。
张云杰的算学能力,在皇庄毕业的所有学生之中,是最好的。
谁觉得自己算的不对,都要询问他的意见,一时之间把张云杰忙得是团团转。
这一次他们计算的时间,的确是稍微有点长,足足大半个时辰,皇庄的学生们还在忙碌。而且,也不知道还要计算到什么时候。
燕京工部的人员跟工匠们,又开始抱怨。
“到底行不行啊?”
“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用得着折腾这么长时间?”
“如果算不出来的,就赶紧认输好不好。”
工部尚书赵和伦,旁敲侧击的道:“王爷,眼下天气炎热,学生们在太阳下面晒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导致这些大明未来的人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工部上下,可就成了咱们大明的千古罪人了啊。”
看似痛心疾首,实际上就是在催促朱瀚,不行的话就不要硬撑着了,赶紧投降认输。
“总要让他们彻底死心,否则的话,他们肯定是不服气的。没关系,左右本王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到要看看,这帮小兔崽子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赵和伦直接吐血,英王殿下竟然不安套路出牌。
他这个王爷都表示要在这里等,其他人难道还能说什么?
别人再怎么金贵,还能比得过堂堂王爷不成。
“英王殿下万万不可!人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等就是了,可不能让殿下您的万金之躯受到伤害。”
朱瀚哈哈一笑:“本王算什么万金之躯,当年本王跟皇兄造反之前,还在皇觉寺里面挂单,不过就是普通人罢了。”
反正没什么事,闲着无聊的朱瀚,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赵和伦打着机锋。
皇庄的学生们,在工部的官员跟匠人们得嘲讽中。
整整用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将建造祈年殿所要使用的所有材料,人工以及施工时间等等,全部合算完成。
张云杰把答桉交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未时初。
也就是现在的中午一点钟左右。
工部的那些人,不少肚子都在咕噜咕噜直叫。自然对皇庄的学生们,越发的不满。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我头一次发现,有人装样子能装这么久。”
“也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也是很辛苦的,顶着太阳在这里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是非常不容易的。”
“赶紧宣布结果,赢了之后咱们赶紧去吃点东西。”
工部尚书赵和伦接接过答桉之后看了一眼。
跟上一次差不多,上面的很多数据都是给出了一定的范围。
别的他到没怎么在意,只是看到其中一条的时候,顿时就有些出神。
“建造祈年殿预计使用琉璃瓦片,两万四千至两万五千片。”
他之所以对这个数据如此敏感,是因为当年建造祈年殿的时候,赵和伦曾经参与过琉璃瓦的采买工作。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早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跟这个数目,相差不大。
“这……不可能吧?”
赵和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张云杰,还有远处皇庄的学生们。
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难不成……这些学生们是真的能算出来,而不是在装样子?
朱瀚见赵和伦发愣,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笑非笑地提醒:“尚书大人,别愣着了,赶紧公布答桉吧,这可都等着呢。”
赵和伦回过神,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虽然感觉,这次恐怕是有点不妙。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做什么手脚。
只能干笑两声,让工部的官员们,去宣布答桉。
“建造祈年殿所需材料需,汉白玉两千七百至两千八百五十万斤,金丝楠木梁柱28根,琉璃瓦片……”
刚刚听到需要汉白玉的数量的时候,出题的魏老,脑子轰的一下直接就炸了。
祈年殿是他这一辈子,所经手过的建筑中,最为庞大最为辉煌的。
时至今日,哪怕他已经老得忘了很多东西,可对于祈年殿的数据,依旧是如数家珍。
高三十八米,面积……
皇庄学生们计算的数据,很多都跟他印象中的差不多。
宣读答桉的工部官员念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魏老的脸上。
当他们看到,魏老那铁青的脸色之时。所有人的心中,都情不自禁的咯噔了一下。
“魏老……他们算的究竟准不准?”
“你们很快就知道了。”魏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刚才,他已经把答桉写给工部的官员。同时为了防止泄密,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大部分工匠都不知具体的数据。
最初的惊讶过后,魏老对皇庄的学生们,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好奇。
身为天下顶尖的匠人,让他看一眼建筑物,大致推算一下所需要的材料人工,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像皇庄的学生们这般,将这些数据计算的无比精准。
很快,工部的官员们也把魏老写得答桉念完了。
静!
比试现场威风卷起树叶的声音,他们都似乎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皇庄学生们给出的答桉,虽然不是完全没有错。
可即便有几个数字,不在皇庄学生们给出的范围之内,相差的结果也差的不是太多。
“这种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他们是如何做到的,至少这一次应该不是作弊。那些数据,可只有魏老几个人才知道。”
“如果不是作弊,那他们难不成还懂得仙术不成?”
脸疼。
一群天下闻名的工匠,竟然连小孩子都不如。
这脸可以说是丢到姥姥家了。
尤其是之前,说皇庄的学生们,如果能算出数据的话,他就把祈年殿给吃了的工部官员。现在更是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和伦早就预料到,有可能会出现这个结果,到是也没有太过惊讶。
勉强笑着说道:“不愧是王爷调教出来的人,果然有着非同常人的本领,下官佩服。”
“王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用膳,等大家吃饱喝足了,再进行后面的比试如何?”
“可以!”朱瀚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中午也还没有吃饭呢。
燕京工部的人,理所当然的,忘记了皇庄的学生们的存在。
自顾自的,安排厨子给工部的官员还有匠人们准备饭菜。
对于这种区别对待,朱瀚是早有准备。
不管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可对燕京的这些人来说,他们这些人就是来砸饭碗的。
自然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好态度。所以朱瀚早就通知人,去燕京最好的酒楼订了酒席,这个时候正好送过来。
他们这边,所有人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哪怕朱瀚贵为王爷,也不会比皇庄的学生们多吃一道菜。
相比起来,工部那边就显得阶级森严。
尚书侍郎这些高官按品级落座,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品级差一点的官员们,不仅坐的很密,吃的菜也差了很多。
到工匠们这边,待遇就更差。
那些大匠菜里面多多少少还有点肉,普通的匠人基本上就是两道素菜,每个人发两个馒头。
朱瀚看得是直摇头,这也是儒家文化最大的弊端之一。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些封建官僚们,打从骨子里,就不把工匠放在眼里。
连整天跟工匠打交道的工部官员,对工匠都是这种态度,就更不要说朝廷其它部门的官员。
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变。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压下这些匠人的傲气才行。
吃过午饭之后,皇庄的学生与匠人们的比试继续进行。
上午的比试,的确让这些匠人们觉得有点抬不起头。
做了一辈子的工匠,他们竟然还不如一群学生。
不过嘛。
一想到第二场比试的内容,匠人们的自信心就又回来了。
第二轮,比的可是建造的技巧。
这可是匠人们吃饭的本事,如果连这个都能输的话,那他们干脆死了算了。
“赵尚书,按照之前的规矩,咱们是抽签一个项目,然后根据这个项目进行出题。”
“原本比的是造桥,不过现在看来,工部的官员跟匠人们,似乎觉得本王的学生,有作弊的嫌疑。”
“既然如此的话,下午的比赛重新抽签决定项目如何?这样也能公平一点。”
不论是工部尚书赵和伦,还是那些工部的官员以及匠人们。
都觉得自己的脸,被抽的啪啪作响。
太特么丢人了。
早晨的时候,他们可是信誓旦旦的,指责皇庄的学生们作弊。逼得学生们,不得不再加赛一场。
结果证明,皇庄的学生们根本就不需要作弊。
比普通桥梁,复杂成百上千倍的祈年殿,学生们都能轻易计算出,建造所需要的材料以及人工。
计算一座普通桥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根本就用不着作弊。
“启禀王爷,下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还请王爷为下官解惑。”燕京工部左侍郎程锦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道。
赵和伦勃然大怒:“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王爷给解惑,还不滚下去。”
程锦自然是不肯离开,依旧坚持道:“尚书大人,既然是比试自然就要公平,总不能让咱们工部的匠人们,输的不明不白的吧?”
好么,这两个家伙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还不等朱瀚开口,就已经把他架在火上烤。
如果不回应程锦,他的学生们好不容易漂漂亮亮赢下的比试,肯定会被有心人污蔑成作弊。
那些官员们怎么想朱瀚不在乎,他是不希望,工匠们因此产生什么误会。
“无妨!”朱瀚笑着打断了赵和伦的训斥:“本王希望,这次比赛能够公平公正。不管是谁,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就是。”
“哎!是下官无能,管不了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还请王爷降罪。”赵和伦不动声色的把锅给甩了出去。
这是告诉朱瀚,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无能,管不了自己的属下罢了。王爷你要是心里气不顺,尽管往死里收拾这个左侍郎程锦。
“程锦是吧?”朱瀚眯起了眼睛:“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本王现在就可以为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