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女同学和孟黎明一样没有回家吃午饭。
孟黎明正收拾着弄乱的同学书本,其中一名班级尖子生-----刘小萍生走了过来,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刘小萍横眉冷对:“孟黎明,你既然心思都花在争风吃醋上,为什么还在班级上课?赶紧滚回家去!免得一颗老鼠屎臭了一窝汤!”
孟黎明站起身来,直视刘小萍,稳如老狗:“刘小萍,你竟然知道老鼠屎炖过的汤是臭的,你莫不是喝过?”
孟黎明歪头看向刘小萍的饭盒方向,一脸的原来如此,外加嫌弃。
刘小萍气得一跺脚:“真是脸厚不害臊,你知道同学们都怎么传你吗?简直、简直水性杨花!”
孟黎明轻“哦”了一声:“水性杨花是云南的一道名菜,学名海菜花,长得洁白无瑕,嫩滑清口,你吃过?”
刘小萍气得脸色通红:“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孟黎明仍旧摇头:“你成语积累没记好啊。‘不可理喻’,是指不能用道理使他人明白。你此时讲的不是道理,此处用‘不可理喻’不恰当,零分。”
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刘小萍气得一甩袖子回到前面去坐了。
孟黎明收拾好书桌,便出了校门。
刚要拐进商店,发现夏虹抱着一堆吃的,被李刚拉着走出来。
孟黎明隐下身形,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二人拐进巷子,夏虹再也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刚连哄带骗,夏虹终于不哭了,指着红肿的额头,气道:“臭表-子,下手这么狠,我要报警!让她蹲笆篱子!”
(注:笆篱子,指监狱。)
李刚劝解道:“虹虹,你还是打消报警这个念头吧。你们只是学生之间的摩擦,况且,孟黎明班主任的丈夫,是管咱学校这片的派出所所长,肯定偏向自家学生……”
孟黎明恍然大悟,原来李刚知道李芳的丈夫是做什么的,所以自己跟李芳一起放学,他才一直没敢露面劫停自己。
自己成了狐假虎威里的狐狸而不自知。
李刚眼见此路不通,曲线救国找到了夏虹,让夏虹掐尖吃醋,从学校内部找自己晦气。
李刚看热闹不嫌乱子大,沉吟提醒:“但是,如果你提前到校长那儿告状,说孟黎明打了你,学校可能就容不下她了……”
夏虹竟然恍然大悟的点头!
蠢夏虹也不想想,打架的是两个人,如果问责,夏红也有责任,结果很可能是两个人都被退学回家。
不管一个退学还是两个全退学,李刚都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刚,算你狠!
夏虹,算你贱!
孟黎明进了商店,买了一大包吃的算是给弄乱课桌同学赔罪,这种事,自己不行,前座周薇薇肯定行,她人员一向还不错。
下午,夏虹鼓足了勇气想程校长告状,结果听见校长办公室里一人哭得撕心裂肺。
是孟黎明!
她先下手为强来找校长了。
夏虹本能的心里一慌,想要转身离开,被身后恰好赶来的两人挡住了去路,是夏虹的班主任曹玲,以及孟黎明的班主任李芳。
三人一起进了校长办公室。
孟黎明已经先一步在校长办公室里了,手里拄着棍子,额上包着纱布,眼睛肿成桃子,衣裳被撕破了,说不出的凄惨。
夏虹的眼睛瞪成了牛眼睛,这个孟黎明……也太会卖惨了吧,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明明好好的,顶多被扯掉一绺头发,现在这样,明显是栽赃自己。
夏虹急切的看向曹玲:“老师,我打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伤,她是装的,她陷害我!”
夏虹要扑向孟黎明抢棍子,让她现出“原形”来。
李芳如老母鸡似的把孟黎明护在身后:“同学,事情自有校长做出公断,轮不到你在这儿撒野!”
曹玲叱责了夏虹,夏虹这才老实的些,委屈的看向曹玲。
曹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微笑着看向李芳:“李老师,既然是公断,验验伤也不无不可,轻了校长能决断,重了可就得报警了。”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偏心自己学生,怀疑孟黎明伤口造假。
李芳开口要反驳,孟黎明已经低头掀开裤脚,露出长长的一道划痕,血淋淋的,看着就疼。
孟黎明哽咽解释:“这是夏虹用随手捡的钢笔尖划的,钢笔在这儿。”
一只英雄钢笔放在桌上,笔尖劈了,上面还残余着血迹。
孟黎明打开头上的纱布,上面有道新伤口,已经被缝合、上药。
孟黎明解释:“这是夏虹用随手捡的三角板扎的,我去县医院缝了三针,三角板和医生诊断在这儿。”
诊断和三角板也摆在了桌上。
夏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黎明的伤和证据,为了栽赃自己,她可够下血本的。
她受伤,自己也受伤了,自己胸口、腰上和大腿根,全都火辣辣的疼。
夏虹想要展示伤口,发现这些地方都不能给程校长一个大男人看,孟黎明骑着她打时,故意往这些隐秘地方招呼,分明是故意的!
夏虹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儿向曹玲使眼色。
曹玲向校长建议道:“校长,学生双方打架,都有错,找双方家长来,各自把孩子领回家好好训教,闹太大了,对学校声誉不好……”
程校长显然有些被说动了,学校的声誉大于天,无事是福。
李芳急切道:“曹老师,出事各打五十大板,事情不可不能这么处理啊。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非黑即白。”
曹玲不高兴了:“李老师,护短也不是你这个护法吧?你班学生人品啥样,你不知道?”
李芳毫不退让:“曹老师,我班学生啥样了?不以成绩论人品,你不知道吗?再说,凡事得讲证据,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事儿可不能信。”
曹玲皱起了眉头:“那你想这事怎么办?捅到派出所去,让你家周所长给夏虹定个罪关进去?”
李芳气得脸色铁青,曹玲话里含沙射影,说她仗着自己丈夫是派出所所长,偏心自己班学生。
曹玲颐指气使:“李老师,老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双方都有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孟黎明“噗嗤”一声乐了,逮着机会插嘴道:“曹老师,苍蝇不止叮有缝儿的蛋,您的脸蛋偶尔也会叮的。您说双方都有错,那么请问,我在班级好好的吃午饭,夏虹带着两个同学上手就打我,我错在哪里?如果我有错,那么抢劫犯抢劫,是被抢者携带财物的错喽?杀人犯杀人,是被杀者招惹了杀人犯的错喽?你这是明晃晃的受害者有罪论。”
曹玲被怼得哑口无言。
李芳趁热打铁道:“若放在警局,夏虹有寻衅滋事的嫌疑,孟黎明属于正当防卫。”
曹玲回怼道:“就算是防卫,你怎么防卫不好?用手电筒?!哪有学生上学带手电筒的,那东西,铁皮的,里面装着好几节二号电池,打人一打一个坑。”
孟黎明委屈的解释:“曹老师,我家离学校远,住在黑胡同里,拿手电筒也有错吗?夏虹用钢笔划我、三角板扎我,我用手电筒就不行了?难不成等着她把我眼睛扎瞎了、喉咙划破了,或者干脆把我弄死了,那样才是夏虹的错?”
曹玲狡辩道:“只有你开口说是夏虹先动的手,谁能证明呢?也许她只是找你说事儿呢!”
夏虹立马听出了弦外之音:“对,我只是找她说点事儿,我们两家是亲戚,她妈是我大姨的……”
李芳制止道:“亲戚间动手也不行。至于谁先动手,自有证人。”
很快,李芳把中午没回家的两个女同学找过来了。
一个女同学瑟缩的看了夏虹一眼,推说没看见,可她,明明就在班级,应该是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只能刘小萍证明自己清白了。
孟黎明的心悬了起来,自己中午在班级,把刘小萍怼得不轻,什么“水性杨花”“不可理喻”等等,早知道现在用得上人家,做一下缩头乌龟怎么了?逞什么一时痛快?!
出乎意料,刘小萍直截了当的证明了是夏虹冲进班级先打的孟黎明。
刘小萍是班级尖子生,说出来的话有份量,事实清楚。
程校长一锤定音,对夏虹道:“让你家长明天来我这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