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黎明几乎已经认命了,衣裳被孙江山褪去了大半,铁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传来了李老师敲门的声音:“黎明,你在家吗?”
门没上锁,一推却没推动。
孟黎明挣扎着扭动身体,被孙江山狠狠按住。
再不出声示警,唯一被救的希望可就破灭了。
脚步离去了,孟黎明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被勒晕过去的“鸡腿”突然醒过来,汪汪狂叫,再次忠心护主,咬住孙江山的裤角,被孙江山一脚踢飞,呜咽的叫了一声。
李芳立即查觉出不对了,去而复返,聪明的她踩着同行男老师的肩膀,脑袋探过墙头,成功看见了院里的场景,对孙江山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事情已经败露,孙江山开门想跑,忘记了门已经被他缠死,一时半会解不开。
李芳怕自己打不过孙江山,干脆蹲下身子,让一百八十多斤的男老师踩着她的肩膀,跳进院里。
孙江山个头小,还因小时候有小儿麻痹是个瘸子,现在又受了伤,男老师三下五除二把他给抓住了,拧开了铁丝,开了院门。
李芳进来,见孟黎明情况,立即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紧裹着孟黎明,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嘴里呢喃着:“别怕,有老师在呢,有老师在呢!”
孟黎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抱着李芳好顿痛哭。
终于平静了,李芳这才问起孙江山的身份,当得知孙江山就是孟黎明的大哥时,李芳如失去小兽的母兽似的就要踢打孙江山,好在被同行的男老师给拦住了。
男老师姓贺,也是一中老师,教高一尖子班数学的,被李芳磨了好几天,才答应周日跟她来帮孟黎明恶补一下高数,提高一下理科成绩。
没想到第一次来就撞见了这件事。
李芳眼睛赤红的要把孙江山扭送公安局,孟黎明却一把抓住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李老师,别报警。我想用这件事来跟孙家谈判,彻底脱离孙家。”
“什么?他这可是犯法!”李芳瞳孔仿佛发生了地震,万万没想到,经此大变,孟黎明想到的不是严惩罪犯,而是反威胁孙家!
李芳真想扒光孟黎明的衣裳,看看孟黎明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了,比铜墙铁壁还坚不可摧!
孟黎明一脸灰败:“老师,我不能冲动,我要长远考虑。孙江山强奸未遂,顶天被判一年至三年有期徒刑。可我的户口本还在孙家,我让孙江山入狱,孙金良更加不会放我离开孙家。没有户口本,就没有身份证,也就参加不了高考、上不了大学……为一个贱人毁自己一生,不值得。”
李芳:“户口我来帮你想办法……”
孟黎明摇了摇头:“李老师,我已经欠你够多的了,不能再让你逼着周所长为我做触犯底线的事,他要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警察……”
李芳很是颓唐,孟黎明忘了,放任罪犯不报警,也是触犯她底线的事啊……
李芳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都什么年代了,有些女人,怎么过得还这么艰难?自己,该怎么办?
孟黎明看出李芳的犹豫,算了,这个恶女,自己来做好了。
孟黎明深吸一口气:“李老师,你别报警,如果报警,警察来了,我不会承认的,只会说,孙江山是我哥,是因为您送的狗要咬我,他在救我才扑倒我的……”
李芳无助的看向贺老师,贺老师同样气得不轻,却也无可奈何。
.
孙江山被绑在了杏树上,疼得哼哼唧唧的。
孟黎明完全不予理会,虽然衣裳不整,气势却如同女王,斜睨着孙江山的惨状。
这番回合下来,孟黎明身上淤青居多,最重的是脚踝处,隐隐作痛。
而孙江山伤得不轻,脑袋、后背全被砸了,下身重要部位更是被踢了两次,疼得汗珠子渗得满额头都是。
大门“咣当”一声推开,大伯一家四口全都到了,孟忠臣和辛红梅更是要扑向孙江山开打。
孟黎明推了一把孟爱军:“快拉住大伯和大伯娘,打坏就没法谈判了。”
孟爱军拉老子不是,拉亲娘不是,干脆挡在了孙江山身前,害得他自己胸口挨了孟忠卧一拳头。
辛红梅抱住了孟黎明,红着眼眶道歉:“都是大娘不好,哪天上坟不好,非要今天去,我要是在家做活,就不会让这个色狼逮着空了!你身上伤着没?没被……”
孟黎明连连摆手:“大娘,我没事,是李老师救了我。找你们来,一是撑腰,二是有个事和你们打个商量,我想把户口从孙家拿出来,先上你家,等十月初九我过完生日,再单立出来……”
辛红梅打断了孟黎明的话:“你这孩子说啥话呢?你娘改嫁前我和你大伯就想让你留在孟家,是你妈她不干……唉,过去的事不提了。你一直挺有主意的,你说咋整就咋整,我们一家都听你的。”
又过了一会儿,孙家人也来了。
郭兰英抱着孟黎明就是一顿哭,嘴里碎碎念着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啊,找错了人家害了女儿云云。
难不成,郭兰英开窍了?
孟黎明试探着问:“妈,你跟孙金良离婚吧,咱娘俩出来过,我养活你……”
如果郭兰英愿意,此时以孙江山为要挟,一起逃离孙家也可以。
郭兰英的哭声戛然而止,扭头看向孙金良,孙金良立马抬手给了孙江山两耳光,大骂畜生,要断绝父子关系云云。
见孙金良如此“诚恳忏悔”,郭兰英的心立马又软了:“明明,你孙叔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会帮你出气的。不能因为孙江山一个人,打翻孙家一家人。不能让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妈已经喝了两家井水,再喝一家井水,别人得怎么看妈,怎么看你……”
好好的家-----
孟黎明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就知道会这样。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孟黎明不再劝郭兰英,坚定的看向孙金良:“孙叔,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可以不报警抓你儿子,但你必须同意我立刻脱离孙家,还有,我爸的房子卖了八千,我不多要,只拿两千,拿了钱,迁了户口,从此,你姓孙,我姓孟,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孙江山揣着明白装糊涂:“黎明,你说啥呢?你和你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黎明大方的将披在身上的衣裳拿开,露出里面撕扯破烂的衣裳,以及脸上、脖子上等处的淤青,又指着了一院的狼藉,胸有成竹:“孙叔,物证一点儿没动,人证就在附近,只要我说报警,你儿子板上钉钉强奸未遂。有个强奸犯儿子,我就不信哪家姑娘肯嫁你们孙家。你们孙家,等着绝户吧。”
孙金良眉头深锁:“报警,你就不怕你自己的名声也跟着不好听?”
孟黎明不以为然:“孙叔,名声,在我这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如果不信,咱俩就赌一赌,看看是你更在乎你儿子的名声,还是我更在乎我自己的名声?”
孙金良看着呼痛声越来越弱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户口本现在就给你,两千块钱得等明天银行开门……”
孟黎明咧嘴一笑:“孙叔,你有个有钱的好侄子,现在就去取现金吧,两千块,一块不能少。”
孙金良恨得牙痒痒,行动上却不敢耽搁,和孙海山分头行动,户口本和钱,立马到位了。
郭兰英想要留下来陪孟黎明,被辛红梅连推带搡的弄出门外,大骂道:“离了男人你活不起咋的?以后你不要你闺女,我要。”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郭兰英蹲在路边嘤嘤的哭,很是伤心。
女儿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呢?孙江山如果进了监狱,孙家人,尤其那个不懂人语的孙海山,一定会不放过她……她留下,可以安抚一些,不让他们伤害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