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关键时刻,天地间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骤然凝聚,下一息,从这根手指上爆发出来的威压,就层层瓦解。
北河所在的这片修行大陆,有着自身的天地法则,所能容纳最强大的力量,按照修为的高低来界定,便是脱凡期了。
因此这堪比无尘期修士一击的威力,被直接压制到了脱凡期修士一击的大小。
霎时,只见那根手指威压消散了十之八九,自身暗淡了不少。
可饶是如此,这一击也带着惊人的威力,继续对着北河指点而下。
在此过程中,北河想要闪躲反抗,也甚至是激发神通阻挡,但是他却发现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嘭!”
下一息,那一指的指尖,悍然指点在了他的身上。
“哇!”
遭此一击,北河口中鲜血狂喷,身躯宛如陨石一样,向着下方疾坠而去。
不止如此,一丝丝的宛如透明的法则之力,尽数钻入了他的身躯,将他的身体不断的撕裂。
而眼看北河在这一指之下,只是笔直向下疾坠而去,身躯并未爆开成血雾。
从巨大符文,跨界对他施展这一击的那位,对此感到极为惊讶。
“轰!”
就在这时,在这片天地间法则之力的挤压之下,那根巨大的手指陡然爆开,化作了片片灵光。
由雷电之力形成的巨大符文,此刻也遭到了严重的挤压。随着“轰”一声巨响,亦是爆开成了大片散乱的电弧。
这使得这片区域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并宛如波纹一样向着四周扩散,逐渐的衰弱。
眼下的这番动静,似乎引起了天地法则的强烈不满。
“轰隆”一声,一道闷雷声在星云结界中响起,而后就是大片的雷电,开始从中酝酿。
星云结界的下方,逐渐变得昏暗,一朵朵乌云凝聚而成,一层层的盖满了天空。
种种迹象,都预示着即将有一场惊人的暴雨降临。
再看这时的北河,身形化作了一道黑色流光,宛如陨石一般,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光,从天空斜斜坠了下来。
“啊!”
他牙关紧咬,喉咙中发出了低吼,脸上尽显狰狞。
徐绕在他体内的法则之力,跟他修炼引雷淬体决引入体内的雷电之力完全不同。
雷电之力他还能用魔元来抵抗,甚至是直接吸收用来淬体,但是灌入他体内的法则之力,对他来说这完全就是一种新奇,而且陌生的东西。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挡这种奇异力量在在他体内乱颤,将他的五脏六腑,筋骨血肉,不断撕裂。
而且他引以为傲的强悍肉身,在法则之力下,就像是脆纸一样,可以被轻易的撕开。
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看到他的身躯,遍布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大片殷红滚烫的鲜血,更是狂撒而出。
此刻他还在不断疾坠,即使他有幸能在法则之力的撕扯下活下来,恐怕重伤的他,也会被直接摔死在大地上。
不消多时,北河的身形就穿过了厚厚的云层。这时只见在他下方的大地,赫然是一片广袤的大海。
之前冷婉婉带着他急遁了半个时辰,竟然前行了这么远。
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海面的上空,飘飞着鹅毛大雪。
显然此地还在小寒地的范围,而并非是横跨了整个陇东修域,出现在水灵宫的那片海域。
北河情况极为糟糕,法则之力对他身躯的撕扯,让他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来顾及周围的情况。
他的身形斜斜疾坠而下,最终坠入了大海。
从远处看,就像一颗石子,砸在了一片广袤的湖面。
在此过程中,海面只是荡起了几圈小小的涟漪,就归于了平静。
“轰隆……”
而在北河坠入海面后,这片海域上空,传来了一道闷雷。
接着天空顿时黑沉了下来,乌云开始汇聚,而后就是雷声和闪电不断。
只是十余个呼吸的功夫,一场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
宛如一根根银针爆射下来的雨滴,刺在海面上后,哗啦啦的声音响彻,海面也随之泛起了巨浪。
此刻的北河,早已坠入了海底,深处千丈之下的他,身躯依然在被不断撕裂着。过程中,他已经无法再发出惨叫。
他的神魂已经没入了丹田中的元婴,心中念头更是转动着,要不要元婴出窍。
因为照眼下的情形来看,那些撕扯他的法则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席卷到他的丹田,并将他的元婴撕碎。
但此刻若是元婴出窍,那么他就将彻底失去肉身。
就在北河心中陷入两难之际,遍布在他体内外,将他肉身不断撕扯的无形法则之力,突然开始变淡,并缓缓消失。
仅此一瞬,北河心中大喜过望。
这时十余个呼吸的时间,充斥在他体内的法则之力,就全部消失不见了踪影。
如今的北河,身躯在深海暗流的冲击下,随波逐流着。
盘踞在丹田中的元婴,小脸阴沉无比。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躯几乎被彻底撕裂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破麻袋。
从他的元婴体内,涌出了一股股精纯的魔元,开始向着他的残破的四肢百脉涌去。
但让北河恼怒的是,由法则之力撕开的伤口,竟然极为难以愈合,在他激发的魔元温养之下,伤口毫无反应。
他尝试着运转元煞无极身的法决,但是他体内的经脉断了七七八八,根本无法成功。
北河心中一声暗骂,这样的话,那他的这具肉身,可以说是废了。
对此他极为不甘心,因为这具肉身若是废了,他短时间根本找不到第二具更合适的。还有一点就是,即便是找到了,他多半也会像当初在武王宫被他毁去肉身的那位一样,修为难以寸进。
而他可是有着崇高的目标,那就是将来要突破到脱凡期,离开这片修行大陆。
如果肉身被毁,这种鸿鹄之志,那就不要再想了。
心有不甘之下,北河又尝试了一番,以魔元来温养这具肉身的伤势。
“咦!”
这一次,他发现了奇妙之处。
他的肉身并非对魔元毫无反应,而是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将魔元吸收着。
这让他心中狂喜不已,因为只要肉身在吸收魔元,那么他就能够慢慢的恢复。
这其实是因为他的肉身,早年以灵乳精华浸泡过。修炼涅盘魔功之前,他以灵乳精华,将肉身洗涤的无尘污垢,使得他的肉身转变成了真魔之体。
而真魔之体,绝对是走魔修一道的霸道体质,这种体质不但更适合修炼各种魔功,恢复力更是极为惊人。尤其是对于法则之力造成的创伤,都有着自愈的奇效。
若是不然的话,眼下北河身上的这种伤势,只有脱凡期修士才能够自行修复了。
当感受到身躯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吸收魔元,北河心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希望。
但紧接着他又一阵苦涩,因为按照他的估算,以这种自愈的速度,他的肉身要彻底恢复如初,恐怕至少都需要数年之久。
而数年时间,他一直都会沉在深海,说不定深海中的一些灵兽,早就将他给瓜分蚕食干了。
眼下这种情况,他就连祭出季无涯或者陌都,都有些困难,只能随波逐流。
因为他的肉身实在是太过于破烂了,可以说只剩下骨架还算完好。元婴出窍倒是容易,但想再次回归,多半就困难无比了。
一念及此,北河心中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杀机。
一切都是刚才那一指的主人造成的。不管对方是谁,又有什么修为,将来若是有机会,他必然要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宿女?”
并且这时,北河陡然想起了从对方口中听到的这两个字。
冷婉婉的确是异族,而且来头还不小。
但是宿女一说,他还从未听闻过。想来应该是冷婉婉即使在此女的族中,身份也有些特殊。
这些年,他从擘古口中听闻过不少趣事,比如一些奇异的族群,有一些针对后辈的奇怪历练之法。
有的族群,会从婴孩一出生开始,选出一些资质惊人之辈,将其送入一些危险的地方,让其自行成长。
若是这些后辈陨落,则是命运如此。但只要是这些人中有人成长起来,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性,都将是异于常人之辈,到时候就会接回族中,委以重任。
在他看来,或许冷婉婉也是如此。
原本他可以请教一下擘古,看看冷婉婉是什么来历。但是当初他为了跟冷婉婉春风一度,将擘古给封印了起来,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擘古一无所知。
不过对此他倒是并不着急,只要他能够恢复,自然能够请教擘古一番。
眼下这种情况,他只希望能够在恢复伤势的这些年中,不要遇到什么凶险才是。
抛开了杂念后,北河任由身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冰冷海水中漂流着,而后元婴当中一缕缕魔元涌出,向着四肢百脉流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