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勇归勇,但身为主公,他对手下人明察秋毫,他十分清楚,凭兄弟孙权本事,最多也就调遣一下吕蒙而已,至于多出来的部曲,必然是张昭等人所为。
被孙策质问,张昭老脸通红、不得不承认道:“主公,在下是看仲谋公子战略很好,所以才……”
“背刺盟友,这叫战略眼光不错?”孙策冷笑道,“别说突袭徐州没有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又能怎样?拿下小小的徐州,让全天下人都骂我孙伯符是无心无义之人,这样做值得?”
“子布啊,汝管理政务能力不错,那便好好管理政务就是,战略上的事有我与公瑾呢,汝掺和作甚?”
张昭闻言,老脸更红了。
要说孙策和孙权俩兄弟最大差别,那便是孙策主张开拓领土,想将整个天下都尽收囊中,如此相比,小小的徐州自然不值一提。
孙权则不是,他较为主张守成,把自己江东六郡一亩三分地守好,之所以要偷袭徐州,也是想让徐州成为防御屏障罢了……
被孙策这么一番指责,无话反驳的孙权和张昭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孙策还要说点儿什么时,周瑜上前求情道:“伯符,还是算了吧,仲谋毕竟还小,有时候冲动些也很正常。”
“再者,刘玄德在淮南做出那种事情,不是同样违背盟友道义吗?我们两边算是扯平,互不相欠也!”
闻言,孙权顿时好奇问道:“兄长,刘备在淮南做了什么事啊?”
孙策默然一会儿,便将刘备兵发淮南、救走张辽之事说与孙权、张昭等人听。
听完整个事情过程,孙权又惊又怒,惊得是张辽八百战江东十万大军,如此猛将堪称绝世,还好是自家兄长去攻打的合肥,若是自己去的话,怕是悬了,怒得是刘备竟敢如此大胆,敢跟他们江东猛虎大军争人?
孙权咬牙道:“这个刘玄德竟敢救走我江东大敌?真心该死!兄长,如今整个扬州都被我军征服,以弟看来,我们可北上进攻徐州,让刘备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吕蒙突袭徐州失败被斩杀,这让孙权还挺自责的,一有机会,他就想劝说孙策跟刘备决裂,进攻徐州报仇雪恨。
然而,即便对刘备有了些许意见,孙策还是摇头道:“不,目前来说,孙刘联盟不可破,我们现在要做得,还是尽全力进攻曹操,争取将他手中的天子给抢到咱们这边来。”
周瑜附和着点头道:“不错不错,伯符,汝真深谋远虑也。”
孙策笑了:“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当公瑾的主公?”
就在俩人说笑时候,张昭忍不住重重咳嗽一声道:“可是主公,目前我军要北伐许昌抢夺天子的话,只有从豫州的陈城和汝南还有兖州雎阳出发,据我所知,那些地盘已全都被刘备拿下了啊……”
张昭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归根结底还是想要怂恿孙策进攻刘备。
然而,孙策笑着摇头道;“不,根据可靠消息,曹操那奸贼已经打算将天子迁往洛阳了。”
“所以呢,我下一步打算先进攻荆州刘表,当年我父亲就是死在刘表手中,我这样做也算是为父报仇。”
“等攻占荆州后,我再率军进攻宛洛,入主中原!”
听到孙策这般战略野心话语,江东文武百官全都被震撼到了,无任何一人再出言反对什么……
冀州,治所邺城,大将军府内。
被曹操打得大败而归的袁绍,满脸郁闷坐在主座上喝着酒。
“曹孟德啊曹孟德,汝竟敢火烧我的粮草,无耻至极,老奸巨猾!”
听着袁绍咒骂,谋士田丰、沮授、许攸、辛评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两军对峙之时,他们不是没有提醒过袁绍要小心粮草问题,让酒鬼淳于琼看守粮草着实太不可靠。
奈何,袁绍依旧我行我素,把别人的劝说当做耳旁风。
如今遭致惨败,怪得了谁?又怨得了谁?
不过,看着他一人买醉的模样,受过袁绍大恩的沮授还是忍不住上前劝说道:“主公,您也不必如此灰心,虽说我军粮草被焚毁无奈撤军,但也没损失多少精锐,北方幽、冀、并、青四州仍然掌握在我们手中,只要咱们接下来安心发展,还是有机会能争霸天下的!”
听完沮授这番安慰话语,袁绍瞬间眼睛一亮道:“嗯,汝说得不错,传我命令,接下来冀州各郡县开始募兵征粮,等明年开春之时,我要再行征伐,与曹孟德一决雌雄!”
沮授默然无语,自己分明劝说袁绍利用好地盘大的优势好好休养生息,结果袁绍怎么就理解成要穷兵黩武,要跟曹操一决雌雄了呢?
好在,不管怎么说袁绍都恢复自信心,最初目的达到了。
就在沮授退下之后,与他其名的另一位谋士田丰站出来,义正严词道:“主公,我军经过这次惨败,接下来万万不可再行征战,应当变攻为守,好好休养个十年,十年之后,天下就是您的了!”
怎么说呢,田丰是个厉害谋士不假,但性情就是比较耿直的。
可想而知,刚刚被激励打了鸡血、已经想着明年再跟曹操决战的袁绍,听到这话是有多么恼火:“什么,十年?我没有听错吧?田丰,你让我等十年,在开什么玩笑!”
田丰还是非常耿直讲话道:“主公啊,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不能够心急,您若是太过心急的话,到头来可能就会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失去大好优势,功亏一篑啊!”
“大胆田丰,你敢诅咒我!”袁绍再也受不了了,勃然大怒道:“来人,将田丰给我拉出去砍了!”
当即有两名卫兵走进来,就把田丰给拖了出去。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有些许或者所有文臣武将站出来为田丰求情,给袁绍个台阶下,顺便也就释放他啦。
可惜,由于田丰性情比较耿直缘故,平时得罪太多人,所以现在他要被斩首示众,众人不落井下石就好了,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
眼瞅着田丰要被拉出去,倒是沮授看不下去了,因为他心里清楚,田丰这样说这样做,也是为袁绍好。
于是乎,沮授站出来抚手道;“主公,田丰也是为您大业长远之计考虑,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有沮授为田丰说话,袁绍气消了不少,挥手道:“好,沮授,那我就给你个面子。”
“不过田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令下去,将田丰关押进地牢三个月。”
从高高在上的谋士贬低成为阶下囚,这对田丰来说真算得上是大起大落了,可田丰没有任何畏惧,被押下去时还是扯着嗓子叫喊道:“主公,为您安全着想,短时间内万万不可再兴兵啊!”
田丰如此低情商话语,无疑是再度触碰袁绍逆鳞,使其勃然大怒道:“传我命令,等田丰出来以后,再罚他充当三个月的马夫,以儆效尤!”
待田丰被押下去后,袁绍仍旧怒意未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有一人拿着封信件走进来汇报道:“启禀主公,徐州刘备派人传来一封急件。”
袁绍闻言,便是接过来信件查看。
待查看完信件内容后,袁绍整个人都被气得浑身哆嗦起来。
谋士审配疑惑问道:“主公,您这是怎么了?”
袁绍气得破口大骂道:“袁谭那傻小子,竟然趁着刘备不在徐州之时,率军去偷袭徐州,结果什么便宜都没捞着就撤军了。”
“现在倒好,刘玄德亲自写信来兴师问罪,问我怎么回事,这让我怎么说才好?整得我好像是无信无义之人一样!”
众所周知,审配是支持公子袁尚的,与袁谭正好对立。
如今听到袁谭犯错,他迫不及待进言道:“主公,袁谭公子负责掌管青州,如此任性而为对待盟友,在下实在担心,让其发展下去为酿成大祸啊……”
袁绍若有所思点点头:“正南言之有理,吾意已决,即日起撤掉袁谭青州刺史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