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廿的目光游离在手腕上的金表上,从开门营业到宋明成功从吊灯上取下凤凰于飞结束,前前后后总计半小时,短暂的令他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他从未想过那些乌合之众说的话句句是真,宋明的鉴宝能力已登峰造极,纵观整个文玩市场,也找不出第二人。
理事长和元老操持大局,他胆敢在眼皮子底下作死,被贿赂的理事长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除非他不想在文玩圈子里混了。
“咳咳,红包正是凤凰于飞,宋老板的鉴赏能力一流,我望而生畏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干脆下回大家都做这个营销,反正是光赚钱不赔本的买卖嘛,你藏得深点就算了,还能藏到吊灯里头的?就算注意到吊灯,也注意不到吊坠啊!”
“这个异香台改名叫骗人台吧,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行骗,你想钱想疯了吗?这种人还能请来理事长,呵。”
“是啊,我原本还觉得剑堂的老板带机关就很过分了,没想到还是你们异香台魔高一丈,直接把吊灯都搬出来了!”
“安装一个小机关还尚可理解,直接给吊顶都装上,这是几个意思,若不是宋明火眼金睛,谁能发现?”
“找红包又不是躲猫猫,异香台的无耻行径难以服众,淘宝街出了你这种败类,谁还会秉持公道和良心做生意?”
参赛的群众们群起而攻之,卞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想让我们做冤大头,全都吃你的哑巴亏,到时候找不着你再拿个东西糊弄我们?你话都不敢说,就是默认了?”
群众急眼,更有甚者扬言天天找人蹲守异香台,别想再在淘宝街做生意。
卞廿和邹安定是拴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自然要互相帮衬些。
“凤凰于飞到底是千金难求,它的实际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红包的价格,我放在吊灯上只是一种手段啊!”
“靠,欺负老子没带棍子,不能把你当场打死?卞廿你给我等着瞧吧,我非得找人到你门口拉横幅,揭露你的无耻行为,我看以后谁还敢来你的店铺买东西。”
“手段也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是故意寒了消费者的心。”
“还好宋明的鉴宝能力够强,才能找出如此刁钻的地方,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完全不可能,你必须给个说法。”
“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堂堂正正,我今天还要替天行道,你这个害群之马,脏了我们文玩圈子,怪不得文玩越来越不值钱,还不是因为你,给我打!”
“一起上!”
卞廿用手护住脑袋,他一咬牙,想出个下下策。
“不不不,我怎么会是害群之马呢?店铺里的所有古董文玩随意取用,不过每个人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这总归能平息大家的怒火吧?这是个补偿措施,希望大家笑纳。”
“不要钱?”
“哼,可算是说了点人话。”
刚才扬言要挂横幅的那位变脸最快,马不停蹄的跑到展台前边挑选心仪的礼物了,从天而降的免费礼物谁能错过?
就算山寨又如何,起码把参赛费用赚回来了。
哪怕店里最贵的摆件也就价值两三万,他们还是忙不迭的找最贵重的玉石。
混古董文玩市场不佩戴个玉石啥的,没排面啊!
袁松自发性的掏出几千块拍在桌子上,得意的瞪了眼卞廿。
他这下是真的玩脱缰了,马失前蹄啊。
宋明面无波澜,怀里还有鎏金蟾蜍和凤凰于飞。
“卞先生能让商铺招来这么多顾客,看来是有真本事啊,能言善辩,短短几分钟就让所有顾客回心转意,连骂你都顾不上了,好计谋!”
卞廿胸腔里的怒火眼看就要喷薄而出,他的手指关节隐隐作响。
张富贵和袁松小人得势的样儿落在他眼里,卞廿险些一口鲜血吐出十里地。
邹安定和卞廿只能干瞪眼,眼睁睁的看着偌大的店铺即将被搬空,却还束手无策。
是他俩大意轻敌了,让宋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宋明这次狠狠的打脸,算是把两人的狼子野心逼到了嗓子眼,就算再有胆量,也不敢再山寨营销手段了。
丢了西瓜,连个芝麻都没捡到。
卞廿愤恨的盯着宋明,他心中畏惧起这人的鉴赏能力。
但凡还有下回,宋明必定再来个回首枪。
他是不敢再明着争了。
群众们取完各自心仪的古董文玩后,急冲冲的跟着宋明的步伐。
宋明的店铺也正好开业,这群人明显是要去最后一家碰碰运气。
没拿到贵重物品的几人还在原地埋怨,让本就头昏脑胀的卞廿更显狼狈。
“他们还是不是人?白送的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营销手段是用了,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古董文玩市场就这么大的地儿,想把风声透露出去太简单不过,甚至不用宋明亲自动手,这群爱嚼舌根的会自动散播消息。
赔本倒是无关紧要,他俩有殷实的家底兜着。
可一旦店铺的信誉度没了,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以后谁还能上门?
……
“你是没看见他那张脸,都快成猪肝色了,卞廿这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得憋下去。”
袁松笑的口水都从嘴边顺流而下。
“宋明,就你这鉴赏能力太狠了,随便坐镇哪家资历深厚的老牌店,都能拿个高薪,这辈子不愁吃穿!”
“他们说你是金白石旗下,有这回事儿吗?”
“没有,我就是从一穷二白拼过来的,这可能是老天爷的恩泽。”
张富贵和袁松交换了眼神,袁松立刻擦干嘴角的哈喇子。
他们要是能信了这鬼话,那智商就是丢了。
古董文玩的鉴别技巧需要深刻研究,不少人玩了一辈子都玩不明白,宋明一出手就惊艳四座,能是运气使然?
文玩不同于其他行业,靠资历不能说明问题。
没有师父领进门,遇不到伯乐,千里马也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好苗子还少吗?
不全都因为没有机遇就错过了最佳时机,最终只能成为金字塔底端劳动力。
“哎,是我多嘴了,多此一举干啥呢!”
袁松连连掌嘴,宋明莫名多了几分神秘感。
不过想来也是,在古董文玩这行不少得道的大仙也不愿意面世,大多习性似何深,有意躲着人群的议论。
宋明之所以编出这么个幌子,可能是师门授意。
他们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是为难了他。
眼看就要走到过道尽头,理事长裘东升早已站在门口,悉心解答顾客的难题。
这也让初次上们的顾客滋生出对店铺的好感。
袁松眼看吉时已到,挥动手臂,招呼道。
“让大家久等了啊,裘先生,我们刚刚才去隔壁的剑堂,异香台转了一圈,哎,说起来真是抱歉啊……”
张富贵配合的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