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诀院两院考试第一天,鬼门放肆入侵七十二峰,带队的人是鬼门十二罗刹之首的汨罗。
鬼门十二罗刹不在灵煦榜之内,任何公开场合的比赛都没有参加过,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战斗记录。
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十二罗刹只要出手从无败绩,这也是为什么鬼门能够有资格和束灵处和引诀院分庭抗礼的缘故。
这次泊罗攻击带来的不光有数量二十人的一阶灵师的小队,还有四只鵕鸟做后背支撑。
这些一阶灵师的小队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还有四只鵕鸟。
月觅和莫小棋一起被围住,两人腹背受敌,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困住了三只鵕鸟,将求救信息发了出去。
而泊罗没有太过猖狂,只点到为止,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带人撤退了。
像是来游戏一场般,玩够了就消失得悄无声息。
学院的一众灵师赶到学生所在的位置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可好在,所有人都活着。
付云流出面安抚了学生的情绪,暂停了学院两天的教学活动让学生们都能安心养伤。
所有伤重的学生都被送到灵医馆那边医治,学院还特地从外面请了比较厉害的灵医过来给学生治伤。
莫小桑候在望月峰院门前,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今天是迟肆离开引诀院的日子。
院内一片安静,餐桌前,早起的男人正在吃早餐。
手边的咖啡慢慢升腾起热气,衡礼默不作声的看了眼他对面那份一点没动的早餐。
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怎么穆浅小姐还没来。
考试在凌晨的时候结束,照穆浅小姐的性子,她肯定是要过来吃顿好的,怎么人这会儿还没出现。
“想说什么就说。”迟肆放下杯子开口道。
衡礼尴尬的咳了声,却还是问道,“先生,考试早就结束了,怎么现在穆浅小姐还没来呢?”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该来的时候她会过来的。”迟肆忽然说了句。
入了这个地方,为了维持迟肆这个清冷不问世事的学者人设,衡礼平时除了跟随迟肆去学堂上课之外就不会出门。
昨晚上情况特殊,他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
只知道先生昨晚上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染了点血迹,从他的脸色来看,估计是情况不太好。
空气中传来一阵花香,衡礼忽然转身,走过长廊之后见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莫主使。”
莫小桑微微颔首示意,“学院出了些事务需要院长亲自处理,就不能过来送迟先生下山了。”
衡礼伸手示意,“您请。”
莫小桑跟着衡礼往餐厅过去,十分有礼貌的站在了廊下,看着桌边还在吃早餐的男人。
“院长让我向迟先生致歉,院内事务繁忙他不能亲自送您下山了。”莫小桑说着抬手示意。
跟在她身后的人将两个包装华丽的漆木盒子打开,里头装的都是送给迟肆的礼品。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盒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未经打磨雕琢,纯天然的形态已经是极美。
“这些是院长的一点心意,希望迟先生收下。”
引诀院虽然陈设古朴简约,可是每一年这些世家的捐赠投资都不少,自然是富得流油。
“昨晚上峰内一直传来响动声,导致我睡的不太好,请莫主使解惑一二。”迟肆放下餐巾偏头。
阳光斜射过他的面庞,在男人轻柔的短发间如同细碎的星光般跳动,棱角分明的面庞柔和了戾气之后越发的惹眼艳丽。
莫小桑不由得愣了愣,这段时间她都从未去听过迟肆的课。
只在山门接他的时候多看了那么一眼,这男人,当真是好看的很啊。
“莫主使。”衡礼开口叫道,语气暗含警告。
莫小桑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失态,十分抱歉的低头。
“因为两院月考的缘故,所以昨晚上迷幻林里学生们对战的动静的确是大了些。”
迟肆只淡淡的看了眼她,“莫主使觉得,迟某是个不会独立思考的人吗?”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怕是脑子没进水的人都知道外面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莫小桑笑了笑,过来的时候付云流吩咐了,不必对迟肆有所隐瞒。
因为瞒不住。
的确,那双眼睛洞察人心,只一点秘密在他的注视之下都会无所遁形。
“考试发生了点状况,考试期间有鬼门的人侵入,学生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话只说了这么一点,但是该明白的东西都明白了。
“云穆浅呢?”
从迟肆的口中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小桑愣了愣,紧跟着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
“云穆浅伤势较重,怨灵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伤口又靠近心脉,所以如今还昏迷不醒。”
听了这话,衡礼几乎能够确定了昨晚上迟肆衣服上的血,就是穆浅小姐的。
“她是云老爷子交到我手上的,我也答应了云老爷子会庇佑爱护,如今她受伤了,我还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慢条斯理的说出这句话。
“自然,来者都是客,七十二峰的景色宜人,您这些天忙于教学也没空好好的看看,希望您能有一个轻松舒适的假期。”
莫小桑带着人走了之后衡礼看向迟肆,早上先生身上的冷意就比从前要强,看样子穆浅小姐是真的伤的很重。
“把这几样点心装起来。”迟肆食指点了点对面放着的三盘没动过的点心。
衡礼点头,这几样点心可都是穆浅小姐最喜欢吃的。
灵医馆距离望月峰不远,平时门庭冷清,如今倒是从里到外都是人。
因为受伤的学生有点多,大半灵师都过来帮忙了。
付尘翎灵根受损,穆浅伤及心脉,两人都属于头号重伤患者,被安置在了馆内最里面的小厢房内。
厢房一分为二有两道门出入,外面的小院里头,等了一排的人。
慕恋给几人倒了热水过来,将温热的杯子递到了叶玄歌的掌心内,她轻声安抚。
“玄歌,要不然你现在你先去休息吧,你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叶玄歌身上也带了伤,才刚刚包扎好,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没事。”她嗓音沙哑。
洛枝和方霓一同坐在吊椅上,前面的石桌边坐的是曲昭然和南暮。
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只眼神碰撞的时候便是火花带闪电的。
这两人也都不是冲动的,可光是眼神的对接就火药味十足。
“南暮,你要不也去给灵医看看。”洛枝叫了声。
他是不是刚刚撞到脑子了,怎么平白无故的和曲昭然杠上了。
这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仇恨啊。
“不用,我好的很。”南暮说着看向曲昭然,“你肩膀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了,别一会儿不治身亡。”
曲昭然瞥了他一眼,“有劳关心,暂时不用。”
“他们俩是闹什么呢。”洛枝满头雾水。
方霓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是不是因为穆浅啊?”
南暮从曲昭然抱着穆浅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难不成他,喜欢穆浅吗。
有了这个认知,方霓头越发的往下低。
可南暮如果是喜欢穆浅的话,那曲昭然是怎么回事。
他难不成也喜欢穆浅吗。
“是因为浅浅,但又好像不完全是。”洛枝摸着下巴盯着两人。
南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眼那边正在安抚叶玄歌的慕恋,整个学院谁不知道慕恋和曲昭然之间关系不一般。
曲昭然这人不比付尘翎,是当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冷,不光是不和女孩子往来,甚至连男孩都很少有能和他做朋友的。
他从迷幻林一路抱着穆浅回来,要说是感恩之后要以身相许,他可是半点都不信。
“曲昭然,我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对穆浅做什么?”南暮眯眼盯着他。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和云穆浅是同学,曲家和云家也是世交,哪怕我们两之间有什么事情,貌似也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南暮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世交?你问问她认识你是谁吗,你在这儿碰瓷呢你。”
“南暮。”曲昭然面含警告。
“啪!”南暮一掌拍在桌上。
这动静吓了洛枝一跳,“南暮你吃错药了你。”
南暮气势十足的盯着眼前的人,“曲昭然我警告你,云穆浅是我的朋友,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别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
他这番仗义执言听的洛枝一愣一愣的。
这画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慕恋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话,她平复了情绪之后走过来,将取来的医药箱放在了石桌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我给你处理伤口吧。”慕恋说着取了剪刀去剪开曲昭然的衣服。
她动作十分自然,丝毫没有扭捏。
曲昭然看了眼附近,因为伤员太多的缘故,灵医这边也没有全然顾得上,所以一些轻伤的学生都是同学帮忙处理的。
“我会轻一点,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慕恋柔声道。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两人的样子都十分默契的笑出声。
南暮身体往后,看着两人的动作冷笑。
学院之中不少人都知道一件事情,慕恋和穆浅是一起长大的,穆浅的养家就是慕恋家。
对于她飞黄腾达之后就不认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这件事情,不明真相的人都暗里鄙视。
如今曲昭然和慕恋出双入对可是整个引诀院的人知道的,这两人俨然就是一对,这个时候他要是和穆浅牵扯上了,那笨丫头不得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曲昭然要是这时候神智不清楚,那他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有些矛头必须在还没萌芽的时候就给掐断了。
迟肆站在院门口,将刚刚南暮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衡礼拎着盒子跟在男人身后,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圆场,“穆浅小姐的这些朋友,都挺…特别的。”
他憋了半天也只想到了用这个形容词。
怎么就这么正好,碰上了这局面,衡礼心里真的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是挺特别的。”迟肆不明意味的说了句。
衡礼莫名的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冷意,还是提起步子跟着走了进去。
洛枝正准备跟南暮好好的就穆浅和曲昭然的关系好好的说道说道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连串的问好声。
她抬头就看到了走进院子的男人,她下意识的将后半截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迟先生。”慕恋礼貌的颔首。
方霓和南暮也十分恭敬的颔首打招呼。
“迟先生好。”洛枝有待那心虚的低头。
男人只看了他们一眼,还没等说话洛枝就热情的将人往穆浅在的厢房迎去。
“迟先生是来看浅浅的吗,她在里面呢。”
看着狗腿子一样将门打开的洛枝,南暮挑眉。
什么时候她和迟先生这么熟络了。
“迟先生是浅浅的爷爷唯一的亲传弟子,这次迟先生到学院授课,学院这边安排了浅浅照顾迟先生。”方霓似乎在同所有人解释。
不用她这么解释,大多人这段时间的也是清楚的。
穆浅有事没事就往望月峰跑,迟肆这次是代表云老先生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然不会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的疏远。
“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帝都迟家四爷,这样赫赫有名的人,要是换做是我,也想把他变成家里人啊。”南暮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一旁的人听着附和道,“你这么说来,迟先生好像是对穆浅不太一样啊。”
而且这架势一看就是来看穆浅的啊。
迟先生那种清冷孤傲的人,能把一个普通的学生放在心上,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名花有主,我看有些人,也好。”南暮看着厢房说了句。
方霓看着他的神情有些疑惑,南暮这是吃醋了吗。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穆浅啊。
慕恋将剩余的绷带剪开,“这段时间不能沾水,我会按时给你换药的。”
曲昭然整理着衣服站起身,同南暮四目相对,他只说了一句话。
“无聊。”
南暮笑的灿烂,也不恼,“希望真的是我无聊。”
但愿是他想错了,这种狗血的剧情可别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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