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虞欢来说,晚上的时间总是很难熬。
小情侣死了,房间有空余。
小胖和白樰继续睡在一个屋。
李艳红嫌虞欢身上还有晦气,不让她和弟弟李满睡一个屋,把纪清芸从房间里赶出来,让她们俩住在一起。
李满欢欢喜喜地抱着枕头,回了自己的大房间。
随着夜幕落下,虞欢去前院捡了好几个长方块石砖,手心掂了掂,不错,很扎实。
恰逢纪清芸从外面回来,见她在地上挑捡石头,还以为她要摆什么法阵,用来驱鬼,多多少少有点好奇。
虞欢可不知道有人对她寄予厚望,她挑好砖头,一律搬进屋里,先把两块砖头堵在窗口,随后又把五块堵在门槛后。
等摆放完毕,她颇有满足感的拍了拍手,结果一转头,她对上了纪清芸困惑的眼神。
“......李鱼,你这是哪门子的法阵啊?”
“法阵?”虞欢表现得比她还懵逼。
“什么什么法阵。”
纪清芸指着门槛下的砖头,“你捡这些石头,难道不是为了制作法阵,用来抵御鬼怪攻击吗?”
虞欢失笑,没想到对方的想法力居然这么丰富,她捡石头的目的很纯粹,只求一份心安。
至少有鬼想溜进门,她可以第一时间察觉,逃跑时顾得上穿鞋,能跑得快一点。
好吧。
说白了,她闲得没事,瞎倒腾而已。
而知道她的理由,纪清芸一脸无语,颇有种把石头当成金子的荒谬感。
今晚是第四晚。
虞欢总觉得今晚不太平。
说她愚昧也好,迷信也罢,她不太喜欢四这个数字,原因很简单,四这个数字听着不太吉利。
希望这一切,只是她多想了。
等待的时间注定是漫长的。
虞欢和纪清芸一时半会都睡不着。
纪清芸索性睁开眼,双手枕到脑后,开口问 : “李鱼,你的任务是什么?”
虞欢却不答反问 : “你呢?”
“嘿,李鱼你这人,你还真会兜圈子,说句真心话很难吗?”纪清芸没忍住笑出声,她就没见过这么滑不溜啾的新人,对老玩家全无半点信任,当敌人一样防着。
虞欢不认为自己有错,知人知面不知心,多个心眼总比傻大哈活得久远些。
她们彼此又不熟,如果一见面就对人掏心掏肺,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另有图谋。
所以察觉到纪清芸话语中若有似无的亲昵,虞欢没搭腔,选择沉默以对。
她本以为纪清芸会同样安静下来,却听到她自顾自地说 : “你多点防备心是好事,既然都是玩家,那我也和你说句真心话,我的任务是找出杀害小情侣的凶手。”
“你信不信,都随你。”
“我只是觉得,能待在同一个副本就是缘分,有个人互相照应,会更安心一点。”
这话,虞欢听得熟悉。
她想起来了,秀萍也说过大差不差的话,老玩家好像很喜欢打感情牌。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琢磨着语气,非常真诚地回了句 : “纪姐,你说的对。”
屋里熄了灯,纪清芸看不清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把话听进心里去了,默默等了半晌,但除了一句“你说得对”,对方再没了下文。
“......”
没过一会儿,一阵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虞欢睡熟了。
纪清芸脸上没什么表情,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喂了狗。
......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夜风有点大,刮得老旧的木窗吱呀作响,像生锈的铁链,差一步就要断开了。
慢慢的,一双手攀上了木窗。
来了!
纪清芸心头拉响警铃,眼睛还闭着,躺在被窝里的身体却绷成一条弦,随时随刻准备反击。
虞欢今晚盖了条厚被子,从头盖到尾,连指甲盖都没露出来,遮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尽管睡着了,她也睡得不安生。
她依稀能感觉到那股渗透脚底板的凉意,从尾椎骨窜到头盖骨,激得她寒毛竖起。
几乎是一瞬间,她惊醒了。
“嘭”地好几声,木窗后的石块掉下来了。
而她一抬头,看到了今晚最恐怖惊悚的画面。
一个人影就站在屋外的木窗后,指甲扣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老旧的木窗格已经被血液浸透。
突然,那双血淋淋的手穿透玻璃,伸了进来——
这一刻,虞欢真切地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恐惧。
那种恐惧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看。
“快跑啊!”有人推了她一把。
是纪清芸,对了,她也在这个屋里。
她说 : “再不跑,这鬼要进来了!”
就当虞欢也这样以为的时候,那双血手莫名缩了回去。
古怪的一幕,引得她们不由自主地看向木窗。
下一秒,血染的窗口骤然出现一双涌着血水的眼睛,那双猩红的眼睛在夜间好似泛着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纪清芸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虞欢比较幸运,她先一步闭上眼,没看到这恐怖的场景。
空气里到处是恶臭的血腥味,两个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虞欢穿鞋时,小腿都隐隐发抖和发软。
说真的,她怕自己待会逃跑都没力气。
不过,她还是太小瞧自己了。
等她们一起慌不着路地逃出门,虞欢看见那鬼的正脸时,脚步只踉跄了一下,转身跑得比兔子都快。
毫不夸张地说,“咻”地一下——
她已经跨栏冲出家门。
连纪清芸都没追上她,脱口骂了句。
“卧槽——”
两人一鬼的动静闹得很大,村长一家人却睡得像头死猪一样,雷打不醒。
虞欢在漆黑的大路上狂奔,今晚的风异常得冷,她额头上却冒出密密的冷汗。
她随便推开一家村民的大门,站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老式长长的廊檐下吊着一个白炽灯,灯光微弱,随着风,一晃一晃的,投落下一个小小的阴影。
“吱呀”一声,很轻微的声音。
她身后的门打开了。
虞欢直觉不对,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的脖子被一双手死死地掐住,骤然拽到了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