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和宋家,是震州二十八家族之中,为数不多世代联姻的盟友。
许存礼将许子元送到安全地带,随即看向宋存廉,倒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有所不满,“老宋,心境固守。”
宋存廉刚才盛怒之下,导致灵气紊乱,险些入魔,此刻回过神,连忙静心调息。
“李司首,我希望此事,有个说法。”
许存礼走到宋存廉身旁,二人并肩站立,看向李牧章。
“说法?”
李牧章盯着许存礼,“进入雷池域者,一切后果,自行承担,难道许界主是新来的?”
“宋贤侄虽平时行事不拘小节,但轻重缓急总分得清,如此走出护体香烟雾之外,实属有些蹊跷。”
许存礼说话慢条斯理,即便是李牧章听完,也不由沉默。
而宋存廉看向许存礼的目光,满是感激。他性格偏执,做事不考虑后果,加之唯一软肋,就是独子宋世玉,为了这个儿子,甚至不惜得罪李牧章。
如今宋存廉清楚,当下不是追责的时候,宋世玉如今生死未卜,哪怕明知九死一生,身为父亲,也不想放弃一丝希望。
“司首大人,我请求开启雷池域。”
宋存廉躬身俯首,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哀求。
李牧章面色一怔,看着眼前的宋存廉,与刚才嚣张狂悖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远处,人群前的王游,此刻面无表情,但内心却难以平静。此刻的宋存廉,不是什么宋家主,也不是什么界主,只是一位父亲。
“恐怕,也只有子女,才能让那些骄纵之人,低下头颅吧。”
当然,此刻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作为让宋存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始作俑者,王游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同情心泛滥。
现在宋存廉是抱有幻想,才如此低三下四,放低姿态。但凡进入雷池域之后,发现宋世玉的尸体,察觉与王游有关,结果不堪设想。
那时候,疯魔的宋存廉能干出来什么事,没人知道。
王游陷入沉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思索,如何送这位父亲去见他儿子了。
“好。”
李牧章若再拒绝,难免会让宋存廉等人心生怀疑此事与他有关。而且,他同样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应该清楚,重启雷池域,需要雷神的手谕。”
“这……”
宋存廉知道,现在每一刻都很重要,哪里能耽搁,可刚想开口,却是一旁的许存礼抢先开口,“多谢司首大人。”
宋存廉看向许存礼,最终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随之缓缓抬起头,看向苍穹之间,悬浮的雷池域,眼中满是焦急。
“你们九人,回雷部众。”
李牧章看向王游等人,丢下一句话,便直接消失不见。
“许兄……”
宋存廉刚想开口,却是见许存礼微微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许、宋两人并肩离去。
对于王游来说,当务之急自然是寻一安全之地,突破境界,但现在只能暂且搁置。目光瞟向安功山等人,正巧发现安功山也在观察自己,两人四目相对。
王游故作冷笑,看起来更像是幸灾乐祸。随即扬长而去。
“安兄。”
赵太宗也发现了这一幕,不由看向安功山。
“怎么了?”
安功山看向赵太宗,眉头一皱。
“此事,会不会跟王游有关?”
赵太宗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说你希望如此?”安功山没有绕弯子,直接询问道。
“重要吗?”
赵太宗看着王游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只要我们一口咬定,跟王游有关,以宋存廉的性格,即便没有确凿证据,也不会善罢甘休。”
安功山沉默不语。
“若安兄不愿意,就当在下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赵太宗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笑一声,“后天就是鼍龙的竞拍会……”
顿了顿,又故作姿态,“万一咱们几家联手,也没有争过王游,那乐子可就大了。”
安功山听闻此话,不由面色一沉。
“赵太宗,莫不是认为,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对我管用?”
冷哼一声,安功山语气带着一丝杀意。
“宋世玉在雷池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赵太宗耸了耸肩,“宋世玉虽然做事没有脑子,但他不是傻子,若说其中没有猫腻,那不如说当今的天道八彩,遍地不如狗。”
安功山没有反驳,可或许赵太宗自己都没想到,他随意的一个比方,还真是一语成谶。
“雷神的目的,咱们心知肚明。”
赵太宗抬头看着雷池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弄死宋世玉,恐怕也只有咱们这位实力强大的雷神大人,才能做到。”
见安功山依旧不为所动,赵太宗不由面色一冷,“王游的靠山是雷神大人,莫不是你真有信心,在鼍龙竞拍上,有资格胜过雷神大人?”
轰!
安功山周身灵力突然不自主波动,还好他反应过来,连忙调息。
果然如今对于安功山来说,能让他方寸大乱的只有鼍龙,毕竟鼍龙关乎他晋升天道的希望。
“你去联系其他人。”
良久,安功山声音清冷,说完便不再理会赵太宗。
“是,安兄。”
目送安功山离去的背影,赵太宗嘴角也微微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阴险模样。
……
“就这些?”
雷部众,密室之内,李牧章刚听完王游的讲述,不由紧皱眉头。
“我怀疑此事,会不会跟青龙有关?”
王游此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若真是如此,那宋存廉?”
随后, 好似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恐怕如今安功山那些人,已经想好怎么栽赃我了。”
“等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片刻,李牧章看着王游,缓缓开口,“九龙问鼎盛会,对于雷狱所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作为震州老牌势力,懂得分寸。”
王游还想再说, 却是见李牧章摆了摆手,“先去吧。”
其实,王游故作姿态,不断铺垫,就是等着李牧章说出这句话。
这年头,最大的怨念,就是来自被打脸。
王游太清楚赵太宗那几个人的德性,这么一个天赐良机,如不搞一波事,那就太对不起反派该有的样子了。
随即起身一拜,脸上满是担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