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猪草,祝星同就带着同同往家里走去。路上碰见了从学校回来的二丫祝香香。祝香香随了她娘,生的很是艳丽。她有个嫁去城里的姑姑,时常能捡她表姐的衣服穿,自个又挺会收拾,瞧着就像个城里的姑娘一般,在家里很是受宠。自她磨着她娘去了学校后,自觉就比别人强些,有些看不上家里的几个姐妹。见着祝春花和祝星同,也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扭着腰往自家走。
祝春花羡慕的看了祝香香一眼,这才跟祝星同道别,回自个家去了。
祝星同亦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祝香香的背影,她也得去读书,这样可以更快的融入这里,她懂的那些也能有个出处。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着股股黑烟从厨房窗户里冒了出来。她忙松开拉着同同的手,嘱咐了一声后,自个先往院子里跑。才进去,就见梁圆正站在厨房门口咳咳咳。
“娘,你把厨房烧了?”祝星同看着满厨房的黑烟问。
梁圆白了女儿一眼,“灶里堵住了,过会子就好了。”
“娘,我也要读书。”祝星同放下心后才道。
“想读就读呗。”梁圆随口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是,家里好像没钱。要不,你再等等,等下半年再去,到时候你直接跳级,就是我教的。”
“行,我不急。”祝星同点点头。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妈,你今天不是要下田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呢?”
梁圆理立马道:“哎呀,阿同,你是不知道,田里有蚂蟥,看着好吓人。”
祝星同眨了眨眼:“所以你就请假呢?”
“还是阿同你了解我。”梁圆讪讪的道。
“可你也不能天天请假啊?”
“妈妈,饭好了吗?”祝月同总算是走回家了。
“还没了,马上就好了。”梁圆见厨房里的烟去了大半,忙进了厨房。
祝星同跟着走了进去,坐到了灶前。
因着农忙,很多人都没家去吃饭,都是在田梗上随便混一口。
祝有粮也不想回去,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歇会子。虽然已经干了一个多星期的活,但是他还是没适应过来。每天都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才坚持了下来。这会子,他就歪在一棵树下,等着梁圆给他送饭。饿啊,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响。
好在梁圆很快就来了,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包裹严实的到了田边。因着两人都不怎么会做饭,所以顿顿吃的都是稀饭。他倒也不嫌弃,甚至还觉得很美味,呼噜几下就塞了两碗。
“累吧?”梁圆取出一条破了个洞的湿毛巾给他。
祝有粮擦了把脸,这才点点头,他累的都不想说话了。做为一个机械工程师,他原先闲不到哪去,但是那种累和这种累完全不是一回事。哪怕在这里,他每天早睡,可还是觉得累的慌。好在他来的时候,农忙已经接近尾声了,再坚持几天,他就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老梁啊,我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梁圆笑眯眯的才道。
“什么事?”祝有粮将头上的草帽给摘了,换了湿毛巾顶在头上,草帽则被他捏在手里扇风。
“你看我能不能继续割猪草?”梁圆有些愧疚的道。她干的少的话,压力可就都压在祝有粮身上了。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等他们将这里摸清楚了,他们就可以做点别的什么的,总不至于这般操心生计。
说着话,她还将腿上的伤口给祝有粮看。
“我就说你干了插秧的活,偏你还不信。”祝有粮心疼的道。
“我正为这事发愁了。你不知道,田里不仅有蚂蟥,这插一会秧啊,腰就感觉要断了似的。你不知道今个我请假,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我这也是没办法,实在干不了啊。”梁圆说着还捶了捶背。
离着有两三块田的田里,张老婆子才直起腰,就看见了全身裹的严实的梁圆。
忙喊旁边的黄梅道:“梅花,你六媳妇这也太矫情了。孩子都几个了,下个田还遮的严严实实的。我说都结婚了,要恁白做甚?别是心里有什么想头?你可得替你家老六看着她点。”
黄梅瞥了一眼梁圆,心里火气直冒,当既拉下脸道:“老张家的,你别自己长的跟个老树皮似的,就看不惯别人爱悄。老六媳妇那是身体弱,经不得晒,遮一遮太阳总比进医院花钱强?你要是再胡说,看我不撕乱你的嘴。”
老张家的瘪瘪嘴,“这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不过是提醒你两句,你信就信不信就罢了,咋的还骂人呢?我怎么就长的跟个老树皮似的,年轻的时候我还是村里一朵花呢。”
黄梅朝边上唾了一口,“就你还一朵花呢,人说鲜花插在牛粪上,你也是那牛粪。你这叫好心?你小儿媳妇整日穿红衣扭小腰,你怎么就不管管?”
老张家的委屈的道:“我倒是想管,这不是没人听我的。罢了,我以后再不多嘴了,你只当我放了个屁行了吧。”
“哼。”黄梅冷哼一声,继续插秧,这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因着祝有粮修好了拖拉机,这几日又日日下地干活没偷懒,所以黄梅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惹了不少人的眼。
这不,祝有粮小叔的婆娘王翠翠也开口道:“二嫂,你别太生气,张家的就是嘴碎。我说句实话,要说老六如今起来了,配这梁圆实在是亏了。你还不知道吧,三子媳妇才告诉我说,你这媳妇才下水田一会就受不了,说要回去割草呢。她倒好想请假就请假,担子可不就全压在老六身上了。”
黄梅听了心里生气,嘴里却依然道:“她又不是今个才这样,我早认命了,老六不嫌弃就行,又不要我养。”她初时想说梁圆要继续参加高考,又怕这次又考不上再次惹人笑,这才忍住了。
张翠翠心下得意,嘴里跟着道:“话是这么说,做长辈的哪里还能真不管,该说还是要说,狠心掰一掰她的性子还是掰的过来的。跟村里人结婚的知青也不止她一个,别的不都掰正了吗?”
黄梅倒是想掰,但想想老六那个性子,她还是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多了都是我们做老人的锅,我才不去讨这个嫌。你也是老六的三婶,你会说你自个说去。”
张翠翠:“...”老六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倔着了,决定的事那是十头牛都别想拉回来。她要是去说,他保敢当面驳她个不留脸。
这边说的热闹,梁圆已经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