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头低着,带着两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奴才有罪。”
程槿摆摆手,“知道有罪就好,以后还是要当心点,如今皇上刚登基不久,皇位不稳,多少人虎视眈眈着,这次皇上没事,也就算了吧。”
程槿说着,就靠着翠竹转身要往里屋去。
魏安赶忙叫住了程槿,“娘娘留步。”
程槿心里一紧,顿感不妙。
她这戏演的,火都发了,怎么还敢叫她?
程槿顿住了脚步,恨不得自己一步就可以屋子里。
“娘娘,奴才这次来,是皇上安排的。”
程槿咬牙切齿。
她就知道。
不过她还是转过头来,换了副笑脸。
“是吗?”
“皇上此次中毒之后龙体欠安,所以特地来差奴才请娘娘过去侍疾。”
“不是没什么事情吗?怎么还要去侍疾,魏公公,你同我说实话,皇上是不是挺严重的?”
“皇上你还好吗!?”
程槿的语气又激动了起来,她也没想听魏安回复,直接身子一软就倒在翠竹怀里。
这会装个大的,她就不信就这褚承烨还要他去。
翠竹虽知道程槿是装的,不过也不敢说实话,她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程槿装的真,全然一副已经晕倒的样子,她一个人扶不住,赶紧用眼神示意紫英过来一同搀扶。
她略带歉意的回魏安的话,“娘娘估计是太忧心皇上了,听了皇上有事,这才一下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皇上那边这会恐怕是去不了了。”
魏安似乎也早就料到了一样,点了点头,“看来娘娘对皇上果真是情真意切啊。”
翠竹尴尬的扯起嘴角笑了两下。
魏安一挥手,身后就又来了几个人。
“御医此刻都在皇上的寝殿候着,估计这会也无暇顾及娘娘的春和宫。”
“娘娘如今又突然晕倒,在春和宫也没有御医照料,实在不行,不如奴才先带娘娘去景阳宫,等娘娘醒了也可以第一时间见到皇上,也有太医在身旁。”
程槿心里苦笑。
【我谢谢你啊。】
【少见这么善解人意的。】
【不愧是程义守身边的人,果然是一模一样。】
听魏安这么说,翠竹跟紫英相视一眼,只好帮着把“晕倒”程槿扶到步辇上。
程槿是在半路上装不下去。
这步辇快的几乎都快要飞起来了,程槿生无可恋的扶着扶手。
五脏六腑都被颠的换了位置,肠子都快系成蝴蝶结了。
【这么着急,要不我下来跟着一起跑着呢?】
魏安先看到了程槿醒了,连忙问道:“娘娘,您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景阳宫快到了,倒时候让太医瞧一瞧。”
程槿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逝,只不过快了。】
到了景阳宫之后,魏安就带着程槿往褚承烨的床前去。
寝殿外果然同翠竹说的一样,跪了不少人,只不过他们的脸上看的出来,没那么多的担心,更多的是兴奋。
程槿无暇顾及门外的人,就被魏安催着进了门。
褚承烨在床上坐着,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寝衣,头发没有高高束起,只是随意的放在身后。
褚承烨倒真的是中了毒的样子,嘴唇微微发白,看上去确实虚弱了不少。
这时候的褚承烨倒是没了太多平时凶狠的样子,可依旧眉头紧锁,一双黑瞳紧盯着面前给自己把脉的太医,身为帝王的威严压迫感不改。
他薄唇轻启,“如何?”
只淡淡两字,面前御医豆大的汗滴下,却不敢擦去,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话。
褚承烨衣袖一挥,将手边的杯盏打碎,屋里瞬间跪倒一片。
“废物!一群废物!朕将你们养在皇宫里都是吃白饭的?!连是什么毒都查不出!”
刚刚还在给褚承烨把脉的御医此刻白色衣领已然被汗水浸湿,怕不是身上的衣衫已经湿尽。
“皇上恕罪,这种毒药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像是中原的东西,倒像是北疆是独有的毒药。”
褚承烨冷哼一声,只当是这位御医的推脱,“一派胡言,这宫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中原人,哪里有什么北疆人?”
南齐同北疆两国已经有几十年未交流过,两国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南齐一向对外来的东西查的格外严格,北疆的毒药怎么可能流入南齐,更别说是进到这宫里。
听到北疆,程槿心里猛然一惊。
【这北疆人这么快就打入宫里了吗?】
【本以为宫里传言说这暴君中毒只是大惊小怪,谁能想到这暴君居然真的中了毒,还是北疆的独有的毒药。】
【书里褚承烨的死,就同北疆的毒药脱不了关系,不然以褚承烨那征战沙场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死在五王爷褚淮安的手下。】
【这毒药厉害就厉害在杀人于无形,平时里不显现,只在晚上的时候毒发,每到夜晚如同五脏六腑具碎,骨髓如同蚂蚁啃噬,虽不致死,却让人生不如死,等到身体被侵蚀的差不多了才会叫人一个时辰毙命,所有人都无力回天。】
【褚承烨就是因为误中了这北疆的毒,又无解,才死的那么快。只不过书里是喝了整整一盏茶,刚才听魏安说,褚承烨不过是喝了一小口,察觉到不对,就立马吐了出来。】
【不过那一丁点的,对常人来说恐怕也是难以忍受的痛楚。】
褚承烨听着程槿的心声,手指慢慢的攥成拳头。
这北疆的东西难得,更别说是毒药了,恐怕这宫里已经有人同北疆人勾结。
褚承烨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胸膛的起伏弧度也大了不少。
如今发脾气也倒是无用,褚承烨强压怒火,挥手让所有人下去。
屋里乌泱泱的人此刻像是逃窜一样出了屋子,一把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刀才算是落了下来。
有些心理素质差的此刻出了门的腿还在打颤,同别人说的话也是哆哆嗦嗦,不过程槿倒是听的清楚了。
“明日,不,今日,今日,我便,便辞官告老还乡,这宫里,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程槿强烈赞同,这褚承烨就不是人能伺候的。
不过刚来就能走,程槿乐的不行,在门边的脚退了两步就要出去。
“荣贵妃,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