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烨这几日头大的狠,这群老头子每日轮流觐见,只跟他说经年战争,民间疾苦,言外之意就是让褚承烨放弃再打仗。
褚承烨撑着头看着那几位大臣递上来的折子。
褚承烨又何尝不想不打,可不是他想打,是那些外邦对着南齐虎视眈眈,逼得他必须应战。
先皇在位时,国家是不打仗,可南齐的百姓好过了吗?
增加赋税,饿殍满盈,割地赔款,质子和亲,过的是窝囊的狠,可那些外邦人知足了吗?
他们知道褚承烨造反之后,便想趁着南齐国内政事不稳,联合其他国家一举拿下南齐。
不是他想打,是不得不打。
褚承烨有些烦躁的将折子随意的扔在一旁,可这群老头又顽固的狠,若是褚承烨不理,便一脸几日递上来一模一样的折子。
褚承烨又拿了回来,在折子上批上字。
褚承烨折子还没批多久,魏安便通报说几位大臣一同来觐见。
不用想,肯定是商量好一起来的。
如今朝中的官员纷纷倒戈,之前褚淮安没回京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对大战的事情又那么多话,怎么褚淮安一回京他们又有那么多主意了。
褚承烨靠在龙椅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挥了挥手让他们进来。
魏安高呼:“宣国公爷,兵部侍郎,户部侍郎觐见。”
三人结伴一同进来,见了褚承烨先行礼。
许峰辉和兵部侍郎开始哭穷。
“皇上,军队已经发不出银两了。”
褚承烨皱眉,“户部不是在这里?钱呢?”
户部侍郎向着褚承烨解释。
“皇上,行军打仗多是劳命伤财,前线传来消息让京中给播银两,要粮草,可如今国家又不止一处在打仗,南边也在抗敌,恐怕播了银两若是南边再需要就拿不出多少了。”
褚承烨握拳看向户部侍郎,“怎么会?之前抄的高章海的家的那些钱呢?”
户部侍郎答道:“那些脏钱虽说已经交到国库,可皇上也知道,这打仗,最是费钱的,那些钱分给军队,早就用完了。”
“高章海虽罪大恶极,私自调高赋税,可也解了国家的燃眉之急。”
褚承烨撑着桌子看着户部侍郎,“那你是什么意思?”
户部侍郎抬头道:“皇上当初体恤民情,调低了赋税,可如今那些银钱是填不了这个大窟窿是,如今皇上若还想打仗,便就需要按照高章海原先的赋税额度,再调回去。”
褚承烨问道:“现在还差多少?”
户部侍郎道:“如今正值寒冬,边疆苦寒无比,将士们的衣物比往常要的多些,那边又少粮草,边疆已经开口要一千万两,南部的情况好些,虽然现在还未开口,不过依据臣所算,最少也需要五百万两”
褚承烨的手在桌子下握了又松开。
他不时拿不定主意,而是不知道怎么选。
他刚登基的时候就发现了国库有很多疏漏,想尽了办法才填了前朝的窟窿。
可他登基不足两年,造反本就让国家大伤元气,还没修整好,边关来犯,他又不得不出兵应战。
这断断续续也打了一年多,虽收回几座城池,可对南齐的损伤也不足以掩盖。
这会正是那些外邦趁着南齐内乱联合起来的时刻,若是此时退兵,那些外邦必定更加嚣张。
所以这仗必须要打。
没钱,确实也是个大问题。
可若是真的向户部侍郎所说的那样调高赋税,百姓哀声怨道,流离失所,必定不安分。
褚淮安要是趁着这个时候在勾结这些流民壮大自己的势力,到了那个时候褚承烨便是再有通天的本是也斗不过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
褚承烨算是明白了这几日那些老顽固怎么突然有那么多建议要提。
这出台政策本就是各有利弊,他们若是故意放大这个事情,说褚承烨不顾天下百姓,非要征战,满足的欲望,褚承烨也只能百口莫辩。
褚淮安就是想让褚承烨失民心,让百姓对他都是怨言。
见褚承烨一直在犹豫,户部侍郎同许峰辉和兵部侍郎二人换了眼色道:“还请皇上早日定夺,边关的战士们可等不及啊。”
褚承烨抬头看了一眼户部侍郎,他面色如常,让褚承烨挑不出错处。
褚承烨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们给朕留些时间想想。”
“先把边疆的衣服粮草兵器银钱播了,剩下的钱朕再想办法。”
“没事你们就先退下吧。”
三人齐身告别,走出了养心殿门外。
许峰辉冲着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竖了个大拇指,“大人们刚才的那些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纵然皇上有三头六臂,又怎么能弄出来那么多钱,不过是缓兵之计。”
“除了调高赋税便再没有别的办法,其实调高赋税本不是什么大事,国家要打仗,那些个百姓也该出些力,可他们必定有怨言,到时候民心所向五王爷登位也就不远了。”
那二人齐身躬身作揖,“哪里的话,不过是按照五王爷的话办事。”
他们笑道:“这天下本就该是五王爷的,五王爷登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还望到时候…”
许峰辉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今日两位大人有大功,我到了五王爷面前一定将今日两位大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王爷听,到时候封官加爵,一样都不会少的。”
“王爷不必皇上,心狠手辣的,似乎不顾念大人们功绩旧情,大人们为南齐鞠躬尽卒,本不该是这个待遇的。”
“五王爷崇尚仁政,两位大人跟着五王爷必不会像如今跟着皇上一样时时胆战心惊,时刻担心丢了脑袋的。”
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对视一笑,便恭维道:“多谢王爷和国公爷提拔。”
“我们二人一定跟着五王爷鞠躬尽瘁。”
许峰辉朝着宫外走,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笑道:“两位大人放心啦。”
这皇位不久就要易主了。
褚承烨坐在养心殿里将能用上的书翻了个遍,他想找到一个两全的法子。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能两全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