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太太扑过来跪倒,哭着抱住她:“芷儿,你可千万不能者样,小郎中说的没错,你外祖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万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他的命,你要是跟了他去,丢下外祖母我一个,我,我可怎么活了啊!”
翟夫人、龙婶也过来跪在她身边抱着她哭着。梁氏和苗佩兰等女急忙上前将翟老太太等都搀扶了起来,可是白芷寒却一直跪在外祖父床前,谁也拉不动,面若冰霜,既不喜也不悲,只是呆呆跪在那里,跟个泥菩萨似的。
左少阳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这女子徒有个漂亮的躯壳,不仅盛气凌人,而且性格着实怪异,倔强之极,说不好听,整个一神经病!
左少阳懒得再说,反正已经没辙,眼看天已经蒙蒙亮,苗母、苗佩兰和两个妹妹已经起床了,便钻进厨房,拿了水桶要去挑水。
苗佩兰忙拦住,伸手去抓水桶:“左大哥,我去!”
左少阳摇摇头,朝白芷寒那边努努嘴,低声道:“我想去散散心,留在这我会憋死的!”
苗佩兰顿时明白了,忙松开了手。
左少阳挑着水桶出了门,白芷寒还是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翟老太太抽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这外孙女从小就说一不二的,性格十分倔强,认死理,若老太爷真就如此死了,她还真就敢殉葬谢罪。
翟老太太夫妻俩就一儿一女,儿子不争气,娶了媳妇好几年了,也没个孙子,还打伤人入了大牢,还不知要判什么罪刑,家里穷没钱打点,只能认命。而女儿嫁给白家,生了这个外孙女。之后女儿女婿都相继病死,这外孙女虽然性格孤僻倔强,但对家人极好,特别是对二老,极是孝顺,这才让他夫妻二人有了几分宽慰。
现在听见外孙女竟然要准备自杀赔罪殉葬,誓老太太知道外孙女性格倔强之极,哀求也无用,到如今只能求小郎中把老爷救活,或者让外孙女知道小郎中真的尽了力,实在救不活,不是她的错。
不过,这小郎中看样子似乎心肠很硬,一直记恨芷儿,如果一味求他,只怕没什么结果,倒不如转求他父母,这二老看来心地善良,特别是那粱氏,只要他们同意救人,而家中又确实有老山参,他们把老山参拿出来了,小郎中也就无话可说了,他父母的话他应该会听的。
可是,老山参很贵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人家真的拿出来救了老太爷的命,那该如何回报?这祖宅是不能动的,老爷不然会拼老命的,可除了祖宅,家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呢?没有,那可怎么办?莫不成当真象芷儿说的那样,把芷儿许给他儿子做媳妇?
一想到这,誓老太太眼前赫然开朗,以前来看病,跟梁氏聊天,知道这左郎中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门户倒也般配,再偷眼瞧那小、郎中,相貌虽然算不得英俊,还有些单瘦,但是人很精神,难得的是医术很高明,听说惠民堂的倪大夫都求他医治儿子的绝症,将来应该有出息,芷儿许给他,也不算委屈。
只是,现在芷儿得罪了小郎中,小郎中看样子不依不饶,芷儿又是个倔强之极的人,连下跪的招都用子,还不能求得小郎中的原谅,要他答应娶芷儿,只怕有些困难。但看这小郎中对父母很是孝顺,假若左郎中夫妻答应了,便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一旦成亲之后,以芷儿的美貌,只要稍稍低头,说些软话,这小、郎中应该会善待芷儿的。而且还有一桩,若这门亲事真的成了,芷儿就嫁到隔壁邻居,自己老两口也能时时见到他们,有个啥事也能过来帮忙,不等于摇了个上门女婿吗?就是这个主意!
翟老太太转身拉着梁氏的手:“左家媳妇,一一老身儿子儿媳跟你们年龄相仿,老身就倚老卖老,高一辈称呼你,不介意吧?”
梁氏忙笑道:“怎么会呢,老太太。”
“老身有些私房话,想跟你唠唠,不知道有没有空啊?”
梁氏见她这节骨眼上找自己说话,肯定是不寻常的话,联想起刚才白芷寒舟许诺,不禁心头一喜,丈夫左贵进厨房洗漱去了,便点头道:“行啊,那,咱两到屋里说话吧。”
两人进了卧室,梁氏把房门关上,屋里就一根圆凳,梁氏便让翟老太太坐床上。
翟老太太在床沿上坐下,拉着梁氏的手,眼泪簌簌而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梁氏忙轻拍她的手背,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她。
翟老太太抽泣道:“眼下我们老太爷命在顷刻,不容我慢慢细说了,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好的。老太太有话请说。”
“按理说,我们老太爷病危在床,这当口上不该去考虑芷儿的婚事问题,可是,眼目前情况特别,也只能这样了。你明白吗?”
“我懂,呵呵”梁氏忙道,对方显然是想用这门婚事来让儿子救她们老太爷的性命,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说开了就没意思了。反正只要结果符合双方的心意就好。
翟老太太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我家芷儿刚才也说了,她只是我外孙女,说到底是我女婿白家的人,按理说她的终身大事,我们是管不着的,可怜芷儿命苦,父母早亡,她又少不更事,所以她这终身大事,就只能由我们老两口帮着出出主意了”
梁氏一听,果然说的便是这件事,心中暗喜,连连点头称是。
翟老太太又道:“先前芷儿说了,若你家小郎中救得我们老太爷的性命,她愿意嫁到你家做儿媳妇。这却也不能说是无奈之言,其实,我和老太爷我们也觉得小郎中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人聪明,心地善良,又老实本份,最难得的医术还很高明,这么年纪轻轻就这本事,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话说得梁氏喜滋滋的:“老太太夸奖了,忠儿这孩子本事不敢说多大,就是人实诚,没坏心眼。”
“没错!”翟老太太挪了挪屁股,跟梁氏坐得更近一些,握紧了她的手,道:“既然咱们两家都乐意,何不就定了这门亲事?左邻右舍的成了亲,来往走动也方便啊。你说是不是?”
梁氏大喜,以自家眼目前的光景,大户大贵人家的千金是别指望了,而偏偏丈夫又死守官宦之家书香门第的做派,非要找个门每户对。眼下人家翟老太爷家堂堂六品京官,主动提婚,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婚配,乐得她嘴都合不拢了,连声道:“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翟老太太也勉力一笑,小心翼翼低声问道:“亲家母,刚才小郎中说了,能救我们老太爷的,只有人参,这人参,不知你们,能不能找得到呢?”
梁氏听霍老太太都叫自已是亲家母了,喜得心花怒放,瞅了一眼门口,有几分得意地点点头:“放心吧!亲家祖母!”
翟老太太喜道:“太好了,这人参本来就价值连城,现在又靠它救人,可谓是我们两家结亲的见证,说不得就拿它当聘礼了!”
“行!我看行!”梁氏喜滋滋又问了白姑娘的生辰八字,准备找媒婆合八字。
翟老太太怕媒婆合八字出故萍,忙道:“照我说啊,这八字就不用合了,一准没错。
你瞧他们俩郎才女貌,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一次又因为治病合了婚,若不能成亲,就救不了人的性命,可不是老天爷让他们弱婚对,天赐的姻缘吗?”
梁氏一想,可不是老天爷故意造化巧设的吗?若说平日,以自家这条件,人家的条件,自己就算巴巴的求上门去说亲,人家都不会答应,现在人家求上门来了,自己再磨叽这个磨叽那个,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样门当户对的好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还顾及这些个八字九字的做什么。忙一拍大腿,道:“行了,即时这么着,那就说定了!”
翟老太太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忙道:“那赶紧的叫亲家公进来商议商议婚事吧?”
刚才丈夫的表情梁氏也看见了,知道丈夫也很乐意这门婚事,忙不迭道:“成!我去叫我们老爷来,您等着啊。”站起身正要去开门,忽然想起一事,又站住了,回头讪讪道:“不过,我家忠儿早就说了,他的婚事必须征得他的同意才行。可是,今天他跟你们家芷儿斗鸡似的,只怕他不会答应呀。”
翟老太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他自己做主?那不乱了套了?我瞧亲家公是个有主意的人,小郎中也听他的话,何不让亲家公去说,小郎中应该会答应的。再说了,不是老身替外孙女吹嘘,我家芷儿,万一挑一的模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特别是女红,还有纺纱织布,更是一绝,你瞧瞧,我们家身上穿的这些衣裙,全都是她一根纱一根线,一匹布一段绢织出来,一双巧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瞧这衣边刺绣,多漂亮啊,当初在京城,好多人家都来求她的绣品呢!这等品貌端庄,知书达理,心灵手巧的好闺女,哪里找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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