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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见老头皱着眉看她。

老太太穿衣服的动作一滞,一下来气了,“你跟她什么关系,你帮着她说话,你跟我说她是你什么人!”

老头脸刷的红了,有些气结的站起身,“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我老婆子敢指着天说,我一个字儿都没编排,怎么许她干那不要脸的勾当,就不许我说!”

“你,你,你别管是真是假,这话也不该你说,李营没亏待了你,你生病,是人家李营给拿的钱,你嘴上积点儿德,你这不是败坏人家孤儿寡母……”

“呵……你倒是一口一个的帮着那个女人,我说那个不要脸的,没说李营,我欠李营的钱,欠李营的情,没欠她的,你到底存了什么心,你给我说清楚,她欺负李营老实,跟野男人干那档子事,李营累死累活挣的钱都给了她,你掖着瞒着的就是帮李营了?还孤儿寡母,我呸,谁家的儿啊,还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二字老太太压了下去,她不是村里那些泼辣的女人,她这人对事儿不对人,大人不检点,孩子没错,歇了口气,她冷笑,“全村人都糊涂就你明白,长栓媳『妇』跟她家住隔壁,就没听到两人闹过动静,她长得这么俊,找什么男人找不到就找李营?还不是觉得李营穷,老实,她能压得住?”

“你听那个长舌『妇』胡说什么,你是越老越……”

“你个死老头子你还上劲了,我天天跟个丫鬟样的伺候你,你,你因为外人骂我,我,我不跟你过了……”老太太气的够呛,喘着粗气,“不让我说,哼,哼……我今天还就是说了,我不光说,我还上村里说去,我,我看你能把我老这个老婆子怎么着了!”老太太嘴上是说,脚步倒没动一下。

“大娘,大爷,你,你们别吵,消消气,不说,咱都不说,画画!”姚小幺上前劝着,让老头坐下。

“怎么不说,他不让说我还偏说。”老太太就说李营家的状况,人老实还孝顺,肯出力,先包了这个矸石山,就整天蹲这矸石山上守着。

生意大了的时候,他就请了他们老两口给看门,村里多少人愿意干这活,这孩子有心,觉得他们老两口只有两个闺女,没儿子养老,就搭把手照顾照顾。

老太太一提到李营,眼泪就哗哗的掉。

老爷子就从炉子旁的椅子上拿过烟盒,烟盒里没几只香烟,瘪瘪的,他抽出一支,捏了一会儿才抽上。

“可能吃苦了!唉,这孩子命不好,你说干了这么大的家业,到头来给谁了?还不是给那女的了,李营他妈身体不好,硬撑着还能活几年?”

“他们没孩子吗?”苏殁抬头问。

“要不就说李营命苦啊!”炉子上的壶烧开了,姚小幺起身要帮着倒水,老太太按住她,掀了盖子,由着她咕噜咕噜的冒气儿,“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跟人当那个的,坏了身子不能生养了,也有说,她不让李营碰她的,你说两个人被窝里的事儿,谁能说清楚?”

老头吧唧吧唧的抽烟,老太太火气也下去了,说那烟还是李营给买的,电视也是李营给装的,说着老太太又哭了起来。

“还是李营没病的时候,我跟老头吵架,就沿着矿区溜达,天刚擦黑吧,我就看到路头上停了辆黑车,车一动一动的,我还寻思着车怎么坏了,就上前瞅了一眼,这一眼,没臊死我,两个人衣服都没穿,我看的真真的,那女的就是李营媳『妇』,肚子上还有个疤!”老太太又骂了几句,“一回儿算我看错了,还碰上了两回,都是在那个黑车上!”

“那男的,您认得吗?”

“没看清啊,要是看清了我非得跟李营说了呀!”

“那车呢?总认得吧?不是常来常往的车吗?”苏殁好奇。

“都是黑的,我看着都差不多!哪儿你们年轻人懂,我一个老婆子又不识字,我就记得那车上挂了窜佛珠吧!这也不能说是谁,来拉煤的那些老板的车,都挂着那东西!”

“她哪儿人啊?”

“外地的,西乡的吧?她不爱跟咱这儿人说话,也没在村里待几天,也就三两个月就搬市里去了,打那儿我就没见过她!”

西乡,不是哪个地方,而是针对他们这个地方往西的地方,统称西乡。

姚小幺眯了眼眸,也就是说,老太太碰到她跟人偷情,是刚跟李营结婚没多久。

两人从矸石山离开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她掏出手机给京都的安周去了电话,电话是荣荣接的,说安周打饭去了,没带手机。

“行,你告诉他,回来第一时间给我查个人,李营的妻子,杨光!”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副驾驶上的苏殁,“立大功了,今天请你吃好吃的!”

她可不会画什么画,顶多是画个线条,横平竖直不能保证。

苏殁这画工,好不好的她不知道,反正能唬住她跟老头老太太那样的。

这一趟收获算是不小的,苏殁可是头功,自然要请的。

“吃就算了,你赶紧找个好点儿的地儿,最起码能洗澡的地儿住一夜吧!”她手机丢了,俩口袋比脸还干净,吃喝拉撒住全指着姚小幺了。

“得嘞,您擎好!”姚小幺加大油门,两人直奔临县市里。黑亮的眸子看着前方,脑子里却在整合着老太太说的这些信息。

“诶!”苏殁喊她。

姚小幺转头回神,“说!”

“你可真厉害,怎么就能跟老太太对答如流的,害我还担心你会『露』馅!”苏殁放平了些座位,画了一下午的话,脖子有点儿僵硬。

“这都是姐我在家蹲着这几天里写的剧本儿!”楚先生不让她上班,她又心痒难耐,等得就是医生放行,这一开口放行,这还不得天高任她飞!她修长的指间敲击着方向盘,“我让安周给我调查了这个村子的情况,我那个莫须有的父母确实是村里的人,不过人家出了这村子压根儿就没回来过,再说,老太太也不会去核实的,就算是核实,也是事后了!”

苏殁竖了个大拇哥,“不容易!”

姚小幺笑笑。

“你喜欢这职业?”

“喜欢?”姚小幺挑眉,“不知道,没所谓喜不喜欢,工作而已!”

“是喜欢!”苏殁替她说,语气难得的正经,“喜欢才会做的认真!”

“是吗?”

“是!”

“那你喜欢画画!”她看的画的很认真。

“不喜欢!”苏殁看着车顶,“但我喜欢厉稷东!”

“what?”姚小幺脑回路没她这么曲折,不喜欢画画,但喜欢厉稷东,这是两个能画等号的论题吗,原谅她的耿直,无法领会到她其中的深意。

“我想把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心里!所以,我就反复的画,总有一天能画的丝毫不差!”

“你不觉得手机照下来的更真实?”姚小幺给她提建议。

“姚小幺!”苏殁转头看她。

“嗯?”

“你跟徐佳佳太不一样了!”

“徐佳佳?谁?”

“我朋友!”苏殁再次把目光定在车顶,“她说,我爱惨了厉稷东!”

“……我比较写实!”

苏殁噗呲一声笑的前仰后合。

一入市里,姚小幺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副驾驶上的这位买了手机办了卡,全程没用二十分钟。

手机专卖店的旁边就是一家三汁焖锅店,两人臭味相投,直接进去饱餐了一顿,出来才七点,按着功臣的要求找了一家高档酒店入住。

“我出去一趟,你锁好门再洗澡休息,手机保持开机响铃状态,有事儿给我电话!”把人送到门口,姚小幺都没进去。

“还出去?”

“嗯,你在里面把门锁好,我回来打你电话!”姚小幺不敢保证她的行踪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安全起见她还是交代了一句,如果是她在,就没这个必要这么仔细。

苏殁比了个ok,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一进电梯,姚小幺就给辛秘书发信息,旁敲侧击的问她关于楚先生的面部表情肌肉群的活动状态。

“稳定!”辛秘书给回了两个字。

此时的她正陪着楚桀在酒桌上应酬。

见她动手机,楚桀视线不着痕迹的掠过了一下。

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姚小幺信息再次过来,“还开会呢?”

“应酬!”

“都谁,有我认识的吗?”

“市政厅的几个人,你不认识!”

“这不废话!”吃公家饭的,她除了认识东西南北几个分局的个别人,还认识谁!

“霍傲,你认识!”

“镁铝!”夸她英姿飒爽的那位。

辛秘书连发了一排省略号。

心里却说这姐妹心大,还镁铝,后面还加了一溜垂涎三尺的表情,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把镁铝眼睛里的信号弹给她发过去刺激她。

还等着她信息的辛秘书被一旁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目光就落在了那手机屏幕上,上面赫然跳跃着一只粉红『色』的猪头。

楚桀睨了一眼,伸手拿过,说了声抱歉,起身到外面接了。

廊上亮着橙黄的灯光,有别于包厢内的谈笑风生,这里更静谧,他接通电话并未说话。

“楚桀?”

楚桀呼了一口气,低低的嗯了一声。

“还生气呢?”

“有事儿?”楚先生不搭理她那茬。

“嗯!”姚小幺推了下旋转门出了酒店,一出酒店,那温度骤然就下来了,她租的那破车就停在酒店门口。

“什么事儿?”楚桀听到她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微微皱了下眉头,“你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

“我刚出酒店,正要找蕾蕾他们汇合!”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手机免提放在中控台上,打火,倒车,一气呵成。

“没开你的车?”

“我觉得咱儿子有当神探的潜质!”姚小幺压低了车速,前面有人倒车,从车技看,应该是个女司机,她敲着方向盘悠闲的看那司机往车位上倒车,“一听就知道不是咱家的车,这基因,要是遗传给摇钱树太便宜他小子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楚桀一准跟她掰扯两句,什么叫要是,是必须是!

可现在。

“把定位发我手机上,没事儿我就挂了!”

“别啊,我有事儿!”姚小幺急急朝手机听筒处靠了靠,就跟晚一步楚桀就会挂电话似得。

“什么事儿?”

“我想你了,算不算事儿?”姚小幺踩死了刹车,半趴在方向盘行,黑亮的大眼盯着手机,声音里带着挑逗。

楚桀眸光『荡』了一下,“还有事儿吗?”

“这不是大事儿吗?”她耍赖。

后面有人给她鸣喇叭,姚小幺没理会。

“好好开车,我挂了!”

姚小幺刚要再说句,那头人真挂了。

她恨恨瞪了眼后面的车,愣是墨迹了半分钟才发动车子。

刚汇入主路上,楚先生微信过来了,让她给发定位。

姚小幺等红绿灯的空隙给发了过去,接着她想起了一件事儿,赶忙识趣的把拉入黑名单的人都给拉了出来,这边刚调好,紧接着甘蕾蕾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接通刚要说话,那头接着给挂了。

姚小幺挑眉,这『毛』病,她给回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楚桀给传染了,她也学楚桀那般,接通电话不说话。

“小生这厢给您赔不是了,都是小生的错,您大人大量,原谅小生吧,嗯?”

电话那头没动静。

“奴家给您赔不是了,都是奴家的错,您大人大量,原谅奴家吧,嗯?”电话那头还是没动静。

“看样子,甘警官是喜欢老衲了,行,那就老衲!老衲给您赔不是了,都是老衲的错,您大人大……”

她话没说完,那头就传来郭明亮索命连环笑。

接着电话被江城接了过去。

“你在哪儿呢?”

她刚要说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安周,应该是她安排他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我有电话进来,待会给你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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