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所有臣子,几乎都是跪了下来。
萧瑀环顾了一下,也是赫然抱拳:“陛下,驸马胡言乱语,必不能信!”
长孙无忌其余人,也是脸色有些凝重,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次好端端的普通陛下体验民情,竟然又好端端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主要是赵尘这个建议,当真是,太大胆了。
古代本来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成为一个秀才,踏入官场,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事,基本上只有万般无奈的人才会去从事工匠这种行业。
赵尘目扫过那些臣子,心中倒是有些感叹,看来这阻力,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赵尘也理解,就算是放在后世现代,大部分人最看重的职业,不正是公务员么?
官本位思想最为浓厚,所以古代的官员自然也更为看重正统,寒窗苦读数十载,就为金榜题名,而现在赵尘竟然要让工匠,这种地位卑劣低下的职业,和他们平起平坐?
这如何能够接受?
无论如何,驸马这个提议,绝对不能实行!
房玄龄一脸凝重,也是抱拳说道:“陛下,赵先生所提之意见,一片拳拳之心,乃是为了我大唐百姓,为了我大唐江山永固。”
“既是江山永固,为何要坏圣人之治?工匠若想入朝为官,我等也没有意见,但他们也必须走科举考试!”
一个世家臣子大声说道。
赵尘一笑:“新设立的工业科举,不也是科举?”
“大唐,只能有一个科举!”
萧瑀怒目而视:“驸马,大唐不能容许你如此糟蹋。”
“简单,那便新增工业科就是,现在既然有明进科、算术科,加一个工业科,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赵尘如此轻描淡写,萧瑀怒道:“驸马!这并非是增加科目与否的事情。”
“那这是什么事情?”
一个世家臣子喝道:“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以前从来没有过工匠入朝为官!”
赵尘哈哈一笑:“以前没有,那便自今日始。”
萧瑀沉声说道:“驸马,这传出去会天下震动,引起天下士子不满,这如何让我大唐江山永固?”
“如何不满?若有不满,等他们考上了进士再说。”
“你!”
萧瑀气得不轻,魏征犹豫了一下,出来拱手说道:“陛下,驸马此议,还需从长计议。”
长孙无忌也是出列:“陛下,臣也觉得,虽然有必要提高工匠待遇,但驸马如此突兀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士子反弹,可以徐徐图之,关于设置工业科的科举,可以暂时不开放。”
赵尘挑了挑眉:“别的都能让步,唯独就这一点不能让步。”
唯有打通了通往朝堂的上升通道,才会让工匠这个职业,真正的受到社会重视,让那些工匠心中有了希望,而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否则光是小恩小惠地推行一些奖励,对社会的推动作用还是太小了,所以工业科必须要设立。
旁边那些工匠连馒头都不敢吃了,在一旁瑟瑟发抖。
而李世民也是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闷思考,旁边的李承乾也没说话,这种事,太大,太复杂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瑀喝道:“驸马,你是想引动天下大乱吗?你可知,这会让其余士子心中不平衡!患寡而不患不均,圣人之言,犹言在耳!”
赵尘笑道:“宋国公,这个也简单,士子在参加工业科考试之前,还经历了院试与乡试,既如此,工匠自然也需要参加两门考试,等到乡试通过,也就有了参加科举的资格。”
听到赵尘如此之说,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脸上,稍微舒展开来,马周也是心中松了口气。
听到赵尘这么说,那些世家臣子和萧瑀也是一愣。
“宋国公,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士子是寒窗苦读得到科举资格,工匠也需要通过考试得到资格,这应该公平了吧?难道还会患寡而不患不均吗?”
“这……”
萧瑀被问到了,他皱眉说道:“既如此,这个政策开了也等于没开,因为工匠是很难通过考试的。”
赵尘哈哈一笑:“这就不容宋国公费心,我已经策划好了,将会成立大唐的第一所工业大学,专门培养工匠等工业性人才,免费教授书本内容,帮助他们通过考试。”
世家臣子愕然瞪大眼睛,还要成立工业大学?
赵尘继续慢条斯理:“但是,只要工匠通过工业科举,就会作为革部的定向培养人才,直接放置在下属机构之中,而不会走传统的官员培养路线。”
萧瑀沉声说道:“难道大唐的规矩,都是你来定了吗?”
说完,萧瑀猛然半跪下来:“陛下!臣请求驳回驸马所言,其言语荒谬至极,革部独立于朝廷之外,又妄想改变科举项目,贸然择升工匠,此举必然会动摇我大唐根基!工匠如何能与士相提并论?社会规矩,不能改!”
后面那些跪着的世家臣子,一人见到萧瑀都是反对赵尘了,不由咬牙说道:“若陛下同意驸马此举,臣,愿意告老还乡!”
卧槽!
疯了!
其余臣子见到此人所说,竟然心中稍加犹豫后,也是纷纷说道:“臣等附议,大唐根基不能动摇,否则臣等愿告老还乡!”
“请陛下三思!”
那些臣子,齐齐伏在地上。
萧瑀也是说道:“陛下,臣也持此看法,若陛下一意孤行,那臣,愿做回岐州刺史。”
这是要,逼宫啊?
程咬金都看呆了,好家伙,宋国公真有你的啊,不愧是已经被罢相四次的人物,这也太轴了,怎么就和那些世家臣子混到一块去了?
而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他们,也都是脸色一变,看向李世民。
魏征也不啃声了,褚遂良自然也不会说话,说什么说,看陛下神色都不对了,掺和进去找死吗?
李世民脸上笑容早就消失了,他的目光冰冷扫过萧瑀和那些跪着的臣子:“够了!”
带着杀伐之气的声音出现,那种金戈铁马、戎马半生的气势一下席卷了整个营帐,工头直接吓得腿软了,跪在了地上,那些工匠也是诚惶诚恐跪下来,不敢做声。
李世民的目光看向那些跪着的工匠和工头,他想要去扶,那工头已经是吓坏了:“草民该死,草民该死,陛下恕罪,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李世民内心一紧,莫名感到一丝心疼。
朕大唐的工匠,难道就真的要如此卑劣吗?